1966年5月,陶铸进京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回来时心情异常沉重。面对妻子曾志,他几次欲言又止,却始终未能开口。曾志与陶铸不仅是夫妻,更是革命战友。早在革命战争年代,他们便约定好,彼此之间不打听对方的具体工作内容,以免增添无谓的烦恼。陶铸没有说,曾志也没有问。
第二天吃午饭时,夫妻俩依旧保持着沉默。过了很久,陶铸终于主动开口:“曾志,中央准备调我进京工作。”这消息来得突如其来,却又分外重要。曾志关切地问:“干什么职位?”陶铸答道:“中宣部长。”听到这个,曾志眉头紧锁,语气坚定地说:“你不合适,胜任不了。”作为妻子,她最了解陶铸。陶铸也心知肚明,点了点头说:“很多同志都觉得我不适合这个位置。”
曾志劝他果断拒绝:“那你就向中央推辞吧。”但陶铸无奈地摇摇头:“辞是不可能的,我想了很久,也考虑了很多,现在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这份任命。事实上,这个职务是邓小平提议的,毛主席亲自批准。回顾解放战争时期,陶铸一直活跃在东北战场,先后担任过东北野战军第七纵队政委和第四野战军政治部副主任,是林彪麾下的重要将领。
那么,邓小平为何会推荐一个并不十分熟悉的陶铸呢?这主要是因为陶铸是一位难得的实干家。早年在东北从事地方工作和根据地建设时,他曾累到吐血,但仍日夜操劳,工作强度极大,展现出非凡的才华和极强的干劲。建国后,陶铸长期主政中南地区,先后担任中南局第一书记、广东省委第一书记,守护着国家的南大门,各项工作井井有条,体现了他卓越的组织与管理能力。
在那个时代,像陶铸这样脚踏实地、能干事的领导尤为稀缺。虽然邓小平与陶铸交往不深,但仍极力推荐他,毛主席也对此表示认可。此前,陶铸已经担任国务院副总理,虽然名义上是副总理,但他实际的工作重心仍在中南局,兼任中南局第一书记。此次被任命为中宣部长,陶铸不得不调回北京,全心投入中央工作。
几个月后,八届十一中全会召开,陶铸当选为政治局常委,位列仅次于周恩来的第二位,成为正国级领导人,这是他政治生涯的巅峰时刻。同时,他仍身兼国务院副总理,协助周总理处理繁重事务,经常通宵达旦工作。此时,妻子曾志在广州生病,高烧持续二十多天,甚至突然陷入休克。陶铸无暇亲自照料,只能安排她前来北京。
一家人在北京团聚,但陶铸的心情却异常沉重。每天回家,他总是沉默寡言,脸上写满痛苦。有时会突然爆发脾气:“你们为什么总问我?这又不是我陶铸自己决定的,我也搞不清楚。”曾志则是毛主席在井冈山时期的老战友,与毛主席关系密切。有一次,毛主席私下对曾志评价陶铸:“这人做事大刀阔斧,也爱放炮,浑身带刺。”
毛主席对陶铸的评价既中肯又深刻。前半句肯定了他的实干精神和魄力,后半句则指出了性格缺陷——爱出言不逊,容易得罪人。曾志后来平静地对陶铸说:“我们两人的性子都太强烈,生活在一起,总难免为些事争吵。”正因为这种强势的性格,陶铸很快遭到批评。
有一次会议结束后,毛主席单独留下陶铸,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毛主席态度亲切,幽默地提醒他说:“你这人啊,说话不太注意,爱放炮。中央工作不同于地方,处处要谦虚谨慎。”接着毛主席问:“我让你去中南地区了解情况,怎么还没下去?”陶铸坦言:“最近事情多,总理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想先把工作安排好再去。”
毛主席严肃地说:“赶紧下去,最好多听少说,多走多看,做事谨慎,两个月不够就三个月。”最后他又提到曾志寄给他的两本书,说:“《松树的风格》不错,但也没多大意思。” 1969年,陶铸去世,享年61岁。临终前,他写下了绝命诗《赠曾志》,用以怀念这位亲密战友和伴侣:
重上战场我亦难,感君情厚逼云端。
无情白发催寒暑,蒙垢余生抑苦酸。
病马也知嘶枥晚,枯葵更觉怯霜残。
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