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许多文章声称戟只是仪仗用具,而非正式的兵器,但这种观点显然与史实相悖。事实上,在春秋战国时期,戟一直是车战的核心兵器,步兵也广泛装备,且其杀伤力远超戈。戈主要用于刺击,而戟则兼具劈砍、刺刺、钩拉等多种功能,除非遇到钩镶(这在汉朝的画像砖中有显示)等少数兵器,否则几乎无物能敌其威力。
即便到了汉朝,虽然出现了能够克制戟的钩镶,戟依然没有退出战场。在汉末三国的历史记载中,我们仍能找到许多著名枭雄将领的用戟事迹。例如,“魏武王常用格虎大戟”这句记载虽然没有出土相关实物,仅存石碑,但足以证实这种兵器的存在和应用。
《明史·卷七十·志第四十六选举二》记载,直到明朝,戟法仍是武进士的必考项目。具体来说,“万历年间,科臣曾提出特设将材武科,其中第一场试马步箭、枪、刀、剑、戟、拳搏等技术,第二场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第三场则考验各自熟悉的兵法、天文地理等学问”。
明朝初期的大将康茂才便以大戟为武器,《明史·卷一百三十·列传第十八》中有记载:“(张)士诚遣锐卒迎斗,大战尹山桥。茂才持大戟督战,尽覆敌众。”此外,《明史·卷二百九十三·列传第一百八十一·忠义五》也提到,不仅是大将,副县级的小官员也能熟练运用戟杀敌。在崇祯十五年的盱眙之战中,县主簿胡渊便在绝境中持戟奋力抗敌:“贼至,士民悉走,独主簿胡渊不去。县故无城,渊持戟至龟山寺力斗,殪数人。”
在小说《皇明英烈传》中,明朝大将使用戟的描写随处可见。康茂才的先锋队,由七名将领组成,他们都手持戟,阵容气吞万里:“康茂才为东队先锋,俞通源为副,带领周德兴、李新、顾时、陈德、费聚、王志、叶升七将,都是青旗、青甲,头戴太乙蚊飞翠点紫金盔,手执点钢七叶方天戟。”
虽然演义小说的内容无法作为实证依据,但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基于史料所评选的三国时期用戟的枭雄名将。典韦无疑当之无愧地位居第一,而曹操也有资格入选,至于吕布,显然不能上榜,那么剩下的三个名额应当由谁来填补呢?
《三国志》中的记载表明,长戟仍是各路诸侯精锐卫队的重要兵器。在磐河界桥之战中,袁绍曾用“大戟士百余人”作最后的防线抵挡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孙权在逍遥津之战中险些被张辽捕获时,正是长戟兵救了他一命:“权大惊,众不知所为,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
然而,尽管汉末三国时期长戟未曾消失,史料中的吕布却未曾使用过方天画戟,反而以长矛为主。许多读者或许知道,建安七子之首的王璨在《汉末英雄记》中便有记载:吕布与郭汜在长安城下的单挑中,吕布使用的竟是长矛,而非方天画戟:“郭汜在城北,布开城门,将兵就汜,言‘且卻兵,但身决胜负’。汜、布乃独共对战,布以矛刺中汜。”
这场单挑决定了胜负与生死,而吕布自然要使用自己最擅长的兵器,若他习惯使用方天画戟,他绝不会在关键时刻换用长矛。因此,近年来,越来越多喜欢读史的人已基本认同吕布在战斗中并非使用戟,而是长矛。因此,将吕布排除在三国用戟高手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争议。
与吕布不同,典韦无疑是三国时期最擅长使用戟的名将之一。即便是曹营的将士,也都认可典韦的戟术,并称他为“帐下壮士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汉朝的一斤约等于现代的四两半,典韦手中的每支戟重约十八斤,普通人几乎无法挥舞,但作为古代名将,倒也算是合理重量。
在三国历史中,几乎只有典韦的戟重量有详细记载。其他名将的兵器重量往往未见记载,因此,可以说典韦是三国时期用戟最为出色的名将。他在与吕布的较量中,采用了长戟和短戟交替使用的战术:“重衣两铠,弃楯,但持长矛撩戟……韦手持十余戟,大呼起,所抵无不应手倒者。布众退。”典韦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在使用长戟:“贼前后至稍多,韦以长戟左右击之,一叉入,辄十余矛摧。”
值得一提的是,“胡车儿盗戟”的故事是虚构的。实际情况是,曹操曾试图收买张绣军中的第一高手胡车儿,而张绣因为担心自己被暗杀而发动了叛乱:“绣有所亲胡车儿,勇冠其军。太祖爱其骁健,手以金与之。绣闻而疑太祖欲因左右刺之,遂反。”
典韦因戟而死,堪称三国用戟的第一高手。而与他并驾齐驱的,应该是张辽。在逍遥津之战中,他持戟斩杀数十人,表现同样出色:“辽被甲持戟,先登陷阵,杀数十人,斩二将。”尽管史书并未详细记载张辽戟的重量,但我们不难想象,这支戟必定非凡。
《三国志》还提到,各路诸侯都拥有精锐的长戟部队,而他们本人也多擅长使用戟。曹操便是其中之一,除了著名的格虎大戟,他在行刺时常随身携带短戟。在行刺张让时,曹操便使用短戟而非环首刀或汉剑,发现被围后,他依靠短戟的钩子顺利逃脱。
曹操既能使用格虎大戟狩猎,又能用短戟进行近身格斗,毫无疑问,他是三国时期用戟的高手之一。因此,将曹操列为第三名,也许连董卓和刘备都不会提出异议。
董卓曾以手戟投掷吕布,刘备则以手戟攻击某名部将,但都未能命中,这说明他们虽然擅长剑术和箭术,但在使用手戟方面技术一般。
真正以手戟杀人并载入史册的,应该是孙策,而非太史慈。他以短戟杀死了严白虎的弟弟严舆:“策知其无能也,乃以手戟投之,立死。”这场战斗充分展示了短戟的杀伤力。
孙权、甘宁等东吴将领也都擅长使用戟。程畿与刘备一起伐吴时,战殁时也持长戟抗敌。长戟和短戟的使用,贯穿了秦汉至明清时代,直到火药武器普及,戟才逐渐退出了战场。对于许多喜欢冷兵器的读者而言,方天画戟和丈八蛇矛,似乎始终是兵器的象征。
如果你是历史爱好者,面对三国枭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