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世纪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者在美洲进行殖民活动,美洲市场的贸易网络尚未形成,贸易活动缺少常态化。
西班牙王室逐渐构建起一套完整的贸易体系,过程曲折反复。西属美洲被纳入这一体系管辖范围内,美洲市场不断被开拓,在国际市场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在西班牙人的主导下,可可的种植范围被扩大,产量得到提升,商业进程不断催化。
缴纳贡税和劳动力迁移
西班牙人陆续抵达新西班牙后,当时的可可生产地主要集中在中美洲大西洋沿岸和太平洋沿岸中间的墨西哥山谷地带。这个地带的塔巴斯科和索克努斯科的可可产量占总产量的将近三分之一。西班牙人除了继续在传统地区种植可可树外,还开辟了新的种植区域。
1528年,已经有西班牙殖民者在科利马种植可可树,到1558年数量已达到一百万棵,可可种植园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发展。
在委托监护制时期,西班牙人没有必要去大量侵占土地来扩大可可树的种植规模,只需要在委托监护主的监督下,指使印第安人的酋长带领印第安人进行种植劳动,由当地农业产出可可豆,之后作为贡税交付给西班牙殖民者即可。同时,参与当地种植园生产可可的印第安人的薪资是用质量低劣的可可豆来支付的。
从法律层面上讲,大部分土地和土地上的可可种植园仍然属于印第安人所有。印第安种植园主为方便种植和收获足够的可可,以满足委托监护主的征收任务,迫切需要来自其他地区劳动力的加入。为了吸引劳工,这些拥有土地的印第安人开出了在当时相对较高的工资。
在16世纪70年代,来自维拉帕斯的印第安人每天能挣到2雷阿尔,他们大多数前往松索纳特的可可种植园。
由于维拉帕斯的印第安人没有其他雇佣工作和稳定的日薪收入来源,所以他们愿意到可可种植园工作。如果一个印第安人在维拉帕斯受人雇佣,那么每天他可以赚到40个可可豆,价值10马拉维迪,而在松索纳特做同样的工作,他们每天可以赚到2雷阿尔,一般来说,其中一个用于生活开支,另一个则储存起来;
所以当地印第安人都对松索纳特趋之若鹜,他们必须要去挣得需缴纳贡税的钱款,并赚取日常开销所需。高原上的印第安人习惯于到沿海可可种植园寻找稳定工作。
一些拥有可可种植园的印第安人需缴纳贡税很高,因为其个人财产与需要支付的贡税数额成正比。
随着殖民者压迫不断加大,甚至于,有些年份印第安人被征的贡税超过了他们的可可销售收入总额。部分人每年支付的贡税高达100杜卡特。到1584年,希卡拉帕村的印第安存留下来的只有25人,但每年都要缴纳40卡尔戈的贡品。
在当时,40卡尔戈相当于1200托斯通,而印第安人每人每年还要多支付50托斯通的贡税。监管与伊萨尔科同名村庄的委托监护主胡安·德·古兹曼,他的儿子每年在收缴贡品时,会雇用4名印第安人作为检查员,这些人穿过可可树林,评估可可预计收获量,之后他们会检查烘干台,为村里的印第安人留出少量可可,其余的全部充作贡品。殖民者的经济掠夺和剥削之严酷可见一斑。
由于需要缴纳贡税数量多,种植园内可可的供应数量紧张,普通印第安工人挣得的可可更不能满足进贡需求,他们不得不额外购买一部分的可可豆来补足缺额。同时,西班牙商人往往凭借殖民者的优势地位,逼迫当地人以较低价格出售可可豆。
在这过程中,尽管一般情况下西班牙商人能做到基本诚信,但时常会有一部分商人会实施欺诈或弄虚作假,他们高价出售给印第安人毫无价值和劣质的残次商品,而以远低于当天市场正常价格回收可可。
运输方式和贸易路线
西班牙商人的总部位于休伊特兰,这里也是索克努斯科地区唯一的集散中心。在休伊特兰,进贡的可可被收集和储存起来,然后出售给西班牙商人,有的商人自己也直接和印第安人交易获得可可豆。
实际上休伊特兰是可可进入新西班牙市场的转口和装运地。从休伊特兰将可可运送到新西班牙市场的路线和方式文献记载并不完整,只有一个大致脉络。即商人收集的可可在休伊特兰集中交易,然后经过从事贸易运输的大型骡子队伍携带可可到达新西班牙。
到新西班牙的路线有两种,一条是沿着特胡安特佩克海岸的常规路线,另一条是经过恰帕斯州,从这条路线运输可以免于支付关税。1535年,墨西哥商人开始从伊萨尔科地区进口少量可可,此地的价格相对较低。
16世纪40-50年代,伊萨尔科的可可种植园规模逐步扩大,已经有一定程度的发展,可可的种植和贸易促使该地成为危地马拉最富有的地区。
伊萨尔科通过陆地出口可可的数量非常少。商贸运输的两条路线中,较好的一条是索克努斯科通往墨西哥的沿海道路,但在雨季这条路线经常无法通行,即使在天气状况最好的时候也是一段漫长而危险的路途。
另一条路线是经过危地马拉圣地亚哥和恰帕斯,但它比第一条距离更长,而且要经过地形极其艰险的区域。从可可贸易利润方面考虑,索克努斯科离墨西哥市场较近,这意味着第一条路线的运输成本比后者更低。伊萨尔科的可可贸易商自然会选择运输时间最短和成本最低的贸易路线。
在尼加拉瓜和危地马拉太平洋沿岸地区奴隶制鼎盛时期,中美洲航运一直处于繁荣阶段。丰塞卡湾、雷亚尔霍湾和尼科亚湾为船只躲避太平洋恶劣天气提供了良好的避风港。
在15世纪40年代到50年代初,王室越来越不支持奴隶行业,而现成的奴隶供应也逐渐消失,奴隶贸易行业逐渐衰落。雷亚尔霍船厂生产的船只正好可以满足伊萨尔科可可出口商的需求。一些现有承载奴隶的船只被重新接管,用于运输可可。
可可从阿卡胡特拉的开放性码头运往墨西哥的华图尔科。当时西班牙殖民者认为阿卡胡特拉是一个危险的、暴露性的港口,不适合这样频繁的使用,他们尝试着从阿尔瓦拉多的老港口伊兹塔帕沿着海岸线往上开辟新港口,最后没有实现这一诉求。
到16世纪50年代,就有小型商船定期来往于伊兹塔帕和瓜萨卡潘运送可可,经阿卡胡特拉到华图尔科,再将可可运往普埃布拉、墨西哥城和其他地方。
向危地马拉市场供货的路程较短,从圣地亚哥到危地马拉的路程只需骡子队行走两天时间。在伊萨尔科可可繁荣时期,一些可可还被运到沿海的雷亚尔霍、巴拿马和秘鲁等地出售。
在早期的交易过程中,西班牙商人将可可从墨西哥、特拉克斯卡拉、普埃布拉、乔卢拉和其他地方运送到索科努斯科和扎波蒂特兰后,雇佣印第安人搬运货物,再利用骡子运输队携带可可及其它物品通过山地和平原等地区走陆地运输,需走海运的在骡子运输队到达港口后将货物转移至船上。
从16世纪中期开始伊萨尔科的可可年产量逐渐增加,索克努斯科地区相对减少。从16世纪60-70年代末,伊萨尔科地区每年向新西班牙出口约5万卡尔戈可可。
与此相比,索科努斯科的出口量约为3000至4000卡尔戈,萨波蒂特兰的出口量约为1000卡尔戈。伊萨尔科的总产量远远高于5万卡尔戈。伊萨尔科通过陆路运输向新西班牙出口货物,除此之外还向危地马拉供应,也向巴拿马和秘鲁少量供应。
可可商人为了逃避缴纳贸易税、消费税和购买许可证,他们使用瓜萨卡潘路这条路线,沿着海岸线向外出口大量可可。虽然可可出口交易的数量较多,需要承载量更大的港口,但是西班牙人想为该地区修建新贸易港口的计划还是以失败告终。
另一条路线用骡子运输队沿海岸线到阿卡胡特拉,然后通过海运到达华图尔科,这条路线和经过萨波蒂特兰、索科努斯科和恰帕斯的陆路运送线路相比而言更方便,它最大的优势是有时可以免除出口贸易税。
西班牙王室对贸易的规范和整肃
殖民活动初期,西班牙王室就下令禁止欧洲商品在西属美洲范围内贸易。因为索克努斯科地区距离危地马拉、墨西哥等新西班牙总督府所在地较远,所以此地的王室官员和总督有较大的自治权。
索克努斯科的总督经常为了个人利益而组织走私贸易。总督们普遍存在违反王室法令的行为,诸如与印第安人交易可可,向他们出售可可或酒,敲诈勒索各种财物或征收可可税,并要求他们缴纳高额贡赋,然后收取的税款并没有全部上报给王室。
他们私吞货物,与西班牙商人相勾结,对许多买卖活动视而不见,庇护走私行为。他们把本应进贡给王室的可可向市场抛售,王室官员和购买者之间利益私下输送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