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扬州经济发展到了一个新高度,具体表现在商贾如织和商品云集。各类货商为扬州巨大的商业利润所吸引,在此汇集。扬州可以提供给他们一个百货所集、人流庞大的交流贸易场所。胡商就是来扬行商中被记载较多的一个群体,他们大多居住在扬州城中,资产惊人,从事珠宝贸易和借贷服务。
唐代是扬州经济发展的繁荣时期。从《广记》中的记载,我们看到了此时扬州城市商业出现了不少新气象。一方面,商业蓬勃发展,从事商业的人数逐渐增加,商贾队伍扩大,行商、胡商等大量涌现到扬州城中谋求立身之本。另一方面,随着农业手工业发展迅速,扬州商品经济获得较大发展,大量手工业产品进入市场。
商业经营者
唐代扬州社会经济发展的原因是多样的,其中商人阶级的贸易经营活动在此过程中无疑是发挥着积极的推动作用。无论是本地商贾,还是外来行商,亦或是外来民族的商人,他们活跃于扬州各处,令人瞩目。
一、坐贾
唐代扬州药材市场活跃,贸易频繁,僧人皎然诗云“扬州喧喧卖药市,浮俗无由识仙子”,道尽扬州药市的繁荣。这里的王家药铺不仅是经营药材贸易的商铺,根据故事所载药铺替张老暂时保管巨额货币资金,我们可以大胆地推测此处扬州王家药铺的功能类似于当时的柜坊,即最早银行的雏形,在进行金融借贷业务。
张老存放在王家药铺二千余贯钱,却令李生持席帽来取三百千贯钱,二千和三百千,一“百”字之差,谬之千里,其间数额相距甚远,如不是记载讹误,足见该药铺资金储备量之大,能够借贷百倍之差。
广陵江阳人李珏十五岁开始子承父业,经营米店,所得均用来资助父母。与市场上其他同行出入升斗,出轻入重的获利做法相比,李珏经商的独特之处在于让买米的百姓自己用量具升斗装米,且无论市场米价贵贱均只获利两文。这样薄利多销的做法使李珏的产业越做越大,同时他讲信义的品质在业界树立了商业信誉,使李珏至八十岁仍经营米铺,客人也络绎不绝。
商人重利,并非都如李珏一般诚信。《唐语林》卷二载:“江淮贾人,有积米以待踊贵。画图为人,持米一斗,货钱一千,以悬于市”,这种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米商,最终被扬州留后徐粲杖杀。
但需注意,这些商贾的共通点在于在扬州均有房产宅地。或是受中国古代社会“重农轻商”文化的影响,历来商人一旦获利后必然购买土地,安置家业,扬州商人亦不能免俗。
二、行商
唐代扬州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体现就是商品经济的发达和市场上交易物品的繁多丰富。扬州作为唐代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和对外贸易口岸,是东南经济区茶叶、粮食、木材、瓷器、盐等各类商品的交易中心。
枚举鉴真东渡为例,天宝二载,大明寺高僧鉴真为东渡日本准备置办物品,其中米、粮等上百斤,胡食五百余斤,袈裟、坐具、衣衫以千记,铜盘百面,各种香药多达六百余斤以及众多药品等?,这些所需物品全部购诸扬州市场,可见此时扬州已是百货所集的大商业都市。扬州这一大型商品集散地所拥有的商品利润的吸引力,使全国各地的商贾都趋之若鹜,《广记》中多处记载外地客商来往广陵贸易的故事。
此外,还有一些客商并非职业商人,他们或因生产剩余,或因生活所迫,或是传教需要,上街兜售商品。这些客商流动性大,行走于全国各地,并不常住于扬州一地。他们活跃于各城市中的大街小巷或者草市之中,且其中贩卖的产品大多由自己生产而来。《广记》中有不少写这类非职业商人于扬州进行贸易买卖的故事。例如,在神仙类中道士群体于坊市间兜售丹药的故事就较为常见。唐代炼丹之术不仅在宫廷盛行,在民间也颇受欢迎。
《广记》中所载的扬州行商来源于全国各地且职业各异,有职业性的茶商、木材商等,还有非职业性的道士。这类商人除了在扬州市场中从事商品贸易外,在江淮之间长江沿岸的路途中,往往都有他们行走的足迹。无论扬州在这过程中承担着最终成交地,还是中转站的身份,只要发生买卖交易和资金交换必然会对扬州地区的经济发展起到积极影响。
三、胡商
胡商来扬期间积极从事商品贸易活动,尤其是珠宝贸易。通过收购珠宝、帮助鉴宝、提供借贷等行为活跃于广陵市场,累积巨额财富。胡商依靠扬州巨大的市场平台进行交易,收购物资出售商品。扬州市场利用胡商的原始资本和识宝能力吸引更多的商品流入,从而双方之间互利共赢。胡商的跨域流动带来了丰富的异域产品,并且促进了扬州城市商品经济的发展、民族之间的互通互融,同时也丰富了唐代扬州的市民生活。
商品物产
唐代扬州商业经济繁荣,物产资源丰富,交通便利,因此也推动了手工业产品的生产。根据记载,唐代扬州的手工业产品主要有铜镜、丝织品、棉织品等。在《广记》记载中铜镜和毡帽作为具有扬州特色的商品物产屡次出现。
1. 铜镜
由《唐六典》《新唐书》记载可知唐代扬州制作的铜镜通常作为贡品,为皇室贵族所用。据卷二三一“唐中宗”条引《朝野佥载》载:“唐中宗令扬州造方丈镜。铸铜为桂树,金花银叶。帝每常骑马自照,人马并在镜中”,方丈镜造型以桂树为主加以金花银叶做点缀,此法采用金银平脱工艺,金银与髹漆互为镶嵌装饰于铜镜之上。说明唐中宗时期扬州已掌握了成熟的制造铜镜的技艺,质量上乘,深受帝王喜爱。扬州铜镜凭借精美的制作工艺也为富商大贾和寻常百姓家所喜爱收藏。
所谓“百炼镜”又称江心镜,即在扬子江中经过百炼所铸而成、,制造过程繁琐,通常作为贡品上供皇家。《广记》中多则材料都有提到五月五日在扬子江铸造江心镜之事,在这些故事中扬州江心镜通常被赋予呼风唤雨的神力。
在阴阳五行的观念里五月五日属火,乃阳气最为旺盛之际,太阳的纯阳之力会禳解阴毒,因此在纯阳之天时所铸之镜会被赋予神力。所以江心镜因其精良制作和驱邪祈雨的神效,被扬州长史作为贡品献给皇帝,故有诗云“镜成将献蓬莱宫,扬州长吏手自封”。
二、毡帽
毡帽是由羊毛制成,质地较厚,相较于席帽更加保暖透气且造型时尚,一时盛行于长安。唐代诗人李廓《长安少年行》十首其一,描写道:“金紫少年郎,绕街鞍马光。身从左中尉,官属右春坊。划戴扬州帽,重熏异国香。垂鞭踏青草,来去杏园芳。”。太子詹事府右春坊的官员在游宴时,头戴扬州的毡帽,身上熏染有异域香料,于杏园芬芳之中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