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杜是胡适的幼子,他也成为胡适心中永远的痛,作为民国第一才子,胡适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继承衣钵,可是孩子的兴趣往往不以父母的意志为转移,在胡思杜的童年时期,胡适就赴美国担任了驻美大使,离开了父亲的管教,让幼年的胡思杜玩耍的肆无忌惮,
他的母亲江冬秀是旧式的小脚女人,不认识字,平时喜欢玩牌,对孩子的学业也不上心,加上这个小儿子身体不好,让她对胡思杜非常溺爱,上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性的窝在家中,年纪稍大后,他就结交了很多狐朋狗友,这些人将他带去赌场酒吧,让胡思杜在小小的年纪就成为了一名纨绔子弟,
胡适虽然远走美国,但并没有忘记两个儿子的教育,他经常写信给妻子,要他好好管教儿子,可此时的胡思杜已经性格成型,在想改变已经非常困难,后来胡适和友人说起儿子时,他说:都是因为我缺席了胡思杜童年时期的成长,才让他变得玩略不堪,在日后,也让我们父子产生了很大的隔阂,
很快胡思杜在国内胡作非为的事迹就被人告知了胡适,胡适为了挽救儿子,将胡思杜接到了美国,并安排他在美国上学,
可是在中国传统式教育下都无法学习的胡思杜,到了更加自由奔放的美国,就更加的有恃无恐,他打着驻美大使儿子的旗号,很快就认识了新的酒肉朋友,在学校他也是胡作非为,八年时间里,胡思杜学无所成,反而是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接连被两所大学开除,让胡适的丢光了自己的脸面,最终,胡适痛定思痛,带着儿子回到了国内,
可胡思杜并不愿意回国,为此他和父亲发生了多次争吵,但在美国没有父亲的照拂,他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的,所以他不情愿地回到了国内,胡适将他安排在了北京大学图书馆当了一名管理员,这个安排又一次让胡思杜感到不满,父亲是文化教育领域的翘楚,自己却成为北大的勤杂工,这份落差让胡思杜不愿再见到父亲,或者见了面,两人也是关系冷淡,根本说不上两句话。
时间转瞬来到了1948年,国内局势已经非常明朗,国民政府在大陆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国民党开展了抢救运动,胡适准备带领家人奔赴台湾,他通知胡思杜,立刻回家和他一起飞去台湾,
可胡思杜拒绝了父亲,他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红色政权的事情,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我留在这里也许能有更好的发展,这样也能给您的脸面带来荣耀,看到儿子准备和自己分道扬镳,胡适和夫人只好给他留下了一箱金银和袁大头,然后飞去了台湾。只是不成想,这一别,竟是永别。
北平解放后,胡思杜一改以往的懒散,他积极的投入到了新中国的建设,他率先在华北大学政治部接受思想改造,这让他的思想出现了巨变,胡思杜交出了父母留给自己的金银和袁大头,同时还在组织的授意下在香港大公报发表了一篇批判父亲的署名文章,《对我父亲———胡适的批判》,他用辛辣犀利的语言,将自己和父亲切割开来,同时对胡适这些年所犯下的错误和罪行进行了公开,不久后他又发表了断绝父子关系的声明,以示和胡适彻底划清界限。
可无论胡思杜如何想摆脱胡适儿子的身份,他都无法脱离胡适的影子,很快大陆掀起了批判胡适的狂潮,胡适当年在大陆所做的一切都成为了错误,胡思杜在大浪中又岂能独免,
他的同事邻居都对他敬而远之,生怕和他说一句话就粘上胡适的晦气,在北京的亲朋故旧也都远离胡思杜,他成为了一尊“瘟神”,只有远房的堂兄胡思孟因为是工人阶级,还敢偶尔来看望他,但窒息的社会空气已经让这位曾经的公子哥快被压扁,1957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胡思杜也对学校的教学提了自己的意见,很快大鸣大放的风向变了,胡思杜被打成了右派,这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己孤身一人,因为出身,根本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胡思杜回忆起了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时间过了不到十年,却是沧海桑田,他成为了一颗弃子,父母远在天涯海角,自己公然和父亲决裂,如同自断归路,每天还要面对群众汹涌的批斗与揭发,万念俱灰的胡思杜选择了自杀,他给堂兄胡思孟留下了一封遗书,将自己最后的一点积蓄全部交给了这位哥哥。
很快胡思杜自杀的消息就传到了香港,但当地的媒体都发了一条传闻胡适长子胡思杜自杀的新闻,消息传到了台湾,对大陆形势一清二楚的胡适知道小儿子是凶多吉少,但他不想让夫人伤心,所以故意装作若无其事,说这是香港媒体炮制的假新闻,
胡适的长子胡祖望还给在北京的堂兄胡思孟写信,想具体询问弟弟的情况,可是此时的胡思孟也受到了牵连,早已经被单位清退,并搬出了北京,他虽然收到了信笺,可根本不敢回信,如果被打上里通外国的罪名,恐怕自身难保,直到二十多年后,他才拿出了只剩下一个角的胡思杜的遗书,只是这时胡适早已经在台北去世,胡祖望在苦等数年后,没有弟弟的任何消息,他的心里明白,香港报纸当年发的新闻是真的,弟弟已经不在人世,他为弟弟立了衣冠冢,只能遥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