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的南斯拉夫电影《桥》为中国观众所熟知,“桥”也是南斯拉夫所处的巴尔干地区的象征,它处在沟通东西欧的战略要地,不只是地理区位,还有文化上的内涵。去向此岸还是彼岸,向左转还是向右转,站在桥上的巴尔干人难免会有身首异处之感。
回眸历史,一百多年前的塞尔维亚文人就开始在这个问题上摇摆不定,有人提出要“学说欧洲话”(拉斯特科·佩特罗维奇),有人说“不西方,毋宁死”(约万·斯凯尔利奇 ),也有人痛恨欧洲的帝国主义行径,形容拥有颓废文化的欧洲为“死亡的代名词”(尼古拉耶·韦利米罗维奇)。
我想成为众多天体中的地球,我想成为所有民族中的欧洲人。
——拉斯特科·佩特罗维奇
缺乏信仰、宗教缺失、东方神学和神灵学泛滥、道德模糊、颓风蔓延,以性作为生活以及理解生活的基础,谎言、残酷和虚伪——这一切清楚地告诉我们,当代西方生活不可能成为我们精神的内容。
——弗拉迪米尔·武伊奇
斯拉夫人的精神从来没有完全融入欧洲,但是幸运的是,它也没有把欧洲的那些特质不加甄别地纳入自身。
——弗拉迪米尔·德沃尔尼科维奇
而欧洲人的视角,一百多年来也没有什么变化,塞尔维亚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必认真对待的东方“蛮族”,需要时则是理所应当被征服或被控制的弱者。
当塞尔维亚知识分子试图通过积极的民族改造融入西方时,现实却说:欧洲帝国已没有您的座次。于是曾经呼吁“学说欧洲话”的那位再次呼吁:我们要“克服欧洲”。
“克服欧洲”作为一种弱势民族的文化心态,背后是被主流历史叙事遮蔽的故事、情感和思想。在对欧洲文化的盲目崇拜、误解和反思中,塞尔维亚突破欧洲中心主义的局限,完成了自我塑造,这一过程对于同样被视为后起“他者”的我们亦有启发。
由商务印书馆出版、活字文化策划的《克服欧洲》一书,收集了这些被遮蔽巴尔干之声,以此作为“文明的另一种声音”系列的第一本书。
这本书的封面用图,也是一座桥,不过是一座已经被炸毁的桥。
亚历山大国王桥(King Alexander Bridge),是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的第一座公路桥,于1934年竣工,横跨于萨瓦河东西两岸,将贝尔格莱德新旧城区连接起来。1941年,亚历山大国王桥在纳粹德国对贝尔格莱德进行的大规模轰炸中被炸毁。1944年,盟军也对贝尔格莱德进行了轰炸,这次轰炸把桥梁的残余结构彻底摧毁。
也许,巴尔干半岛从来不想做东西方文化的“桥”,而“把桥炸掉”,正是《克服欧洲》这本书的任务之一。
塞尔维亚对欧洲的想象,与欧洲对巴尔干的想象互为镜像,误解和偏见,在此成为一种常态。而对误解和偏见的研究,也正为互相理解提供了新的愿景和可能性。
《克服欧洲》
作者:[塞尔维亚] 佐兰·米卢蒂诺维奇
译者:彭裕超
★ 挑战欧洲中心主义叙事,打破偏见和刻板印象,换一个思路看历史
★一场塞尔维亚知识分子与欧洲的对话
★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塞尔维亚的思想地图
本书考察的时段为19世纪末到20世纪60年代,以塞尔维亚知识分子的文学文本、文化评论、域外游记为对象,结合比较文学形象学和后殖民理论和方法,来分析塞尔维亚文化为何和如何克服欧洲的问题。本书采用类似于案例分析的研究方法,结合历史背景对塞尔维亚的思想和文化发展过程中遇到的焦虑、矛盾、抉择、融合与分裂进行了深入的梳理和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