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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接上文,伯邑考之死,促使周文王下定了翦商的决心,如果说翦商只是他之前在酒后不经意的幻想,如今已经成为他以及整个家族的共同使命,他需要时间,从头思考,从头部署。
第一步:姜太公入局
先从能人异士开始,周文王需要将殷都结识的姜太公秘密送回周地。姜太公,商周历史中怎么都逃不过的人物,所有人都知道姜太公钓鱼的故事,他的直钩咸饵钓的就是周文王,但非常遗憾,真实的历史并没有那么多天命所归的设定。姜太公,名姜尚,原名吕尚,来自羌人中的吕氏部落。从战国到秦汉,多种文献都提及,姜尚曾经在殷都担任屠夫,每日的主要职责是杀牲畜,其中也包括人牲,可以想象一下,商朝的屠宰场,牛骨和人骨挂在一起的场景。
但很显然,羌人在殷都生活怎么看都是非常危险行为,姜尚很可能是作为羌人祭品被俘虏至殷都,而又获得了什么机缘,逃脱了被献祭的命运。历史的细节已经无从考证,但是至少在有限的史料中,可以知道,文王和姜尚结识于殷都。两人结识相谈甚欢,或许是文王的占卜之术告诉他,又或许是在交流中得知,最终的结果文王了解姜尚的过人之处,姜尚也明白文王的雄才大略。
翦商大业既然已经开启了征程,那么姜尚需要从殷都接回,完成幕僚的最后一块拼图。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后世的文献中,也记载姜尚曾经沿街贩卖粮食,也曾经当过饭馆的杂工,这些经历是姜尚从殷都回周地,掩人耳目的行程,最后以垂钓渭水收尾,正式进入文王麾下。
第二步:拉拢盟友
周文王想要推翻商朝的统治,光靠自己这点人是不够的,毕竟从豳州迁徙而来,才经历了三代,不足以繁衍出足够的人力来支持大规模战争。文王必须联合羌人,但是周国作为商朝的附属国,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捕获羌人,上缴俘虏。可想而知的,周国和周边羌人的外交关系有多恶劣。所以姜太公的第一道用途,就是修补周人和羌人的关系。姜尚出自羌人中的吕氏部族,在其加盟周国后,吕氏部族成为周人的忠实盟军,吕氏首领也开始称王,加入翦商的队伍。同时姜尚还把自己的女儿邑姜嫁给了文王次子姬发。
说起邑姜,不得不说世人对这位周朝开国王后非常陌生,因为在后世的史料中,亶父、季历和文王三代的夫人(大姜、大任、大姒)都有详细描写,但反而历史地位更加高的邑姜却知之甚少。这里有个史学猜测,邑姜之所以叫邑姜,
是她的第一任丈夫可能就是伯邑考
,因此后世的名讳中才有”邑“字,而伯邑考之死,对于周族人而言是心头一根不能明说的刺,周人的沉默,和刻意隐藏才导致后世关于邑姜的记录如此稀少。
无论如何,基于姜尚和周文王的联姻关系,帮助文王取得了吕氏部落的支持,和吕氏部落结盟后,才有了更多盟友。
第三步:获取天命
商朝统治了整个中原地区将近600年,这近600年的统治早已让商朝的所有子民认可了各自的阶层,认可了商朝王族的统治地位。没有一个合理,合法的翦商理由,如何获取民心,如何让周族子弟跟着族长干这一场风险极高,成功率极低的事业?文王选择在宗教入手,只要解决宗教问题,就名正言顺的举起反商大旗。很多人或许会不理解,为何解决宗教问题,就能解决名义问题?因为自古以来王权从来不是百姓心中的第一要素,在周朝之前是上帝神权,在汉朝之后是儒家道德。宗教问题,正是文王所擅长的,他已经研究了大半辈子的占卜之术。
首先周文王迎合了商朝的宗教,将上帝的概念引入了周国,认为是独一无二的上帝主宰着世间一切。而帝乙和帝辛(纣王)两代商王把先王甚至自己抬升到“帝”的位置,这是对上帝的大不敬,对上帝的亵渎,是需要被讨伐的。
上帝是所有人的上帝,并不只会照拂商朝王族。当我们周人的先祖还居住在豳地时,他就已经从天上俯瞰大地,观察各国的民风政情:商朝秩序混乱,让他感到厌恶;但他把头转向西方,看到亶父领导的恭谨的周族人,便决定对其施加保佑,让周人获得一块福地——周原。这多少和犹太教上帝许诺给上帝子民的应许之地有些相像。你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文王已经精通占卜之术多年,他用高深复杂的占卜仪式,链接上帝,这就垄断了对上帝的解释权,只有他能见到上帝,面聆上帝的神谕。这上帝代言人的身份也让文王有了神性,也唯有如此,在这趟造反的旅途中,周族人才能有足够的信心。
这和只有摩西才能沟通上帝,带领犹太人出埃及是多么相似,历史又重演了相似的把戏。
第四步:寻找内应
商朝它太强大了,经营了近600年,从商汤到帝辛,商朝已经从建国之初的疆域,向外扩张了几百倍。几百年的经营让商朝的政治,军事,文化都站在了时代的最顶峰。文王想单凭借外界之力推翻商朝,实在太难了。强大的堡垒,当然要让它在内部瓦解。结合文王对上帝解释的改造,这本是商族的古老信仰,将上帝和君王分割开来,也容易在商人内部找到共鸣。
帝乙和纣王两代商王以“帝”自居,唯我独尊,加上纣王又经常杀戮贵族献祭,侵害了很多商人贵族和宗室的利益,使得商朝高层人人自危。文王举旗其实也是符合他们的利益。对于商朝高层来说,周文王如果能推翻纣王的统治,他们从皇亲国戚中再推举一个新的商王,一切回到正轨,岂不美哉。
无论商朝贵族是如何想的,无论羌人盟友是如何想的,甚至不管周国民众是如何想的,至少此刻,文王已经通过利益,宗教,甚至武力威慑,把大家绑在一条船上。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接下来就是要真正的踏出那一步,去占领商朝的土地,打下商朝的部落,让自己兵马,随着历史的车轮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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