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从师
编辑/SHI
1957年,张震刚刚担任南京军事学院副院长,便前去拜访刘伯承,向刘伯承这位军队中的老前辈取经。聊着聊着,刘伯承回忆起当年在大别山的岁月,突然问张震说:“邓小平从来没上过军校,可他打仗为什么那么厉害呢?”。
张震可是南京军事学院的高材生,他1954年到南京军事学院进修,因为表现出色而留校任教,很快就升到了副院长的位置。当时可谓是正值当打之年,大家都很看好他的军事前途,也难怪刘伯承会和他探讨这个问题。
不过,刘伯承的这个问题还是让张震感到很犯难,一时接不上话。思考了一会儿,张震说:“应该是因为他能做到知己知彼,了解自己和对方的军队!”
刘伯承略微点了点头,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别看邓小平没上过军校,可他运用军事辩证法的能力可是相当出色啊!”一席话,既点出了邓小平在军事方面的过人之处,也充分肯定了邓小平的军事造诣。
129师的新政委
刘伯承和邓小平并肩作战多年,其中包括共同指挥129师的13年,可以说刘伯承是最了解邓小平的人之一了,对于邓小平的军事能力,刘伯承更是非常有发言权。
其实,刘、邓二人还真有不少相似之处。刘伯承出生于1892年,邓小平出生于1904年,两人属相都是龙;两人都是四川人,刘伯承24岁时参加护国战争初露锋芒,35岁时去了莫斯科高级步兵学校进修,是我军最得力的军事指挥官之一;而留学法国的邓小平则比他早一年去了到莫斯科,不过邓小平去的是莫斯科中山大学,专业方向则是马克思列宁主义。
1930年,邓小平参与发动百色起义和龙州起义,刘伯承此时则刚刚担任中央军委委员。直到1931年两人初次相逢,两人都对彼此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1935年初,刘伯承与邓小平一并参与了具有重大转折意义的遵义会议。1939年,两人在129师正式组成搭档,并在此后联合指挥129师整整13年。
抗日战争爆发后的1938年,时任129师政委的张浩身体状况欠佳,毛主席决定为该师选派新的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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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师是我军的主力军之一,其分量不言而喻,对于129师政委一职,中共内部呼声最高的有两名候选人:一位是129师副师长徐向前,一位则是当时担任八路军政治部主任的任弼时。
作为129师的政委,两人都有自己的优势,但也有不完美之处:徐向前作为黄埔一期的高材生,军事指挥能力有目共睹,他为129师服务多年,不存在适应新环境的问题;任弼时则有丰富的政工工作经验,担任129师的政委也应当是驾熟就轻。
不完美之处则在于,很多人认为徐向前的军事能力更适合放在军事指挥岗位上,而任弼时同时还是中央军委总政治部主任,让他兼任129师政委一职,那么他的工作压力就会非常大。
过渡时期,刘伯承一度曾一人身兼政委和师长两职。为了尽快确定合适的新政委,毛主席亲自找到刘伯承征求意见,让刘伯承挑选自己的搭档。
刘伯承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对毛主席说:“我心里其实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接着,刘伯承便说出了“邓小平”的名字。他进一步解释说,邓小平工作认真负责,头脑灵活,熟悉政治工作,而且两人都是四川老乡,搭档起来应该没有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邓小平曾有成功指挥百色起义的经验,尽管他没有上过军校,但对于军事作战这一块,邓小平并不陌生。
刘伯承解释了选择邓小平的原因后,毛主席也感到非常赞同。
当时,邓小平正担任中共中央秘书长,但毛主席还是欣然应允,将邓小平调到129师政委的岗位上,刘伯承和邓小平的组合正式诞生。
历史证明,这一任命无疑是英明而正确的,在刘伯承和邓小平的领导下,总兵力高达8万人的129师为我军的革命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成为我军的一支传奇之师。
亲密无间的合作
刘伯承和邓小平合作那么多年,自然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两人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战友和同事,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挚友和知己。
刘伯承作为“十大元帅”之一,享有“军神”的美名,他曾去过苏联著名的伏龙芝军事学院进修,立下战功无数。然而,刘伯承却总是说,自己的功劳离不开邓小平,自己也特别喜欢和邓小平合作。
1927年回国后,邓小平来到西安中山军事学校工作。
当时,我军经常派遣人员到苏联等国家留学,不过,通常在一线作战的军事将领会被优先被派到国外学习军事,作为政工人员的邓小平,主要是负责思想政治、组织群众等日常性工作。
到129师担任政委后,意味着邓小平正式来到了作战一线,他要开始面对全新的工作环境和工作内容。
首先,邓小平要熟悉和适应刘伯承这样一位很有性格的搭档。
刘伯承做事“事无巨细”,对于细节看得很重,对于上级下达的命令总是不打折扣地执行,对工作要求非常细致,但和同事、下属相处时,刘伯承也有很有亲和力,因此深受大家爱戴。
作为政委,邓小平自然要配合好刘伯承,他渐渐发现,刘伯承的这种性格恰好和自己很互补——邓小平目光犀利、善于见微知著,面对问题常敢于批评、直言不讳,恰好和刘伯承相得益彰,两人在合作中对彼此愈发信赖,建立了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
据刘伯承和邓小平在129师的下属回忆,刘伯承和邓小平的互相支持渗透在工作的点点滴滴之中——凡是刘伯承指示过的事情,如果再去问邓小平,那么邓小平就会说“按刘伯承说的去做”;
如果是邓小平指示过的事情,如果去问刘伯承,刘伯承也会说“按照邓小平说的做”。不打折扣的执行和高度的团结,可以说是刘邓指挥129师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
不仅仅在工作方面,在生活方面,邓小平和刘伯承也心心相印、互相支持。
部队经过黄泛区的时候,邓小平亲自搀扶着刘伯承,走过了数十里的泥泞道路,他时常叮嘱大家,刘伯承工作繁忙,有时身体状况不是太好,要大家多去照顾刘伯承的健康,不要经常打扰他。
在百团大战中,为了争分夺秒研究战术,刘伯承要对着窑洞墙上地图上的地名一个个进行分析,深夜之中邓小平便举起蜡烛,紧紧跟随着刘伯承,每当刘伯承指向地图上的地名,邓小平就会把地名念出来。
1942年,在中央特意为刘伯承举行的祝寿活动上,邓小平进行了演讲,他特意提到,自己和刘伯承搭档以来,工作、生活都在一起,工作配合得非常好,尽管工作中也有过争论,但都是为了集体的利益,两人从来都是将集体利益放在第一位,从来没有计较过个人的荣辱得失,刘伯承也一直要求身边的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要求大家多为国家和人民着想。
后来整理编撰刘邓共事时期的资料的时候,人们发现当时几乎所有电报都是两人联合签署的,几乎任何一份重要材料,都汇聚着两人共同的心血——比方说有一部分内容是刘伯承负责编写,另一部分则会是邓小平起草的。只有这样才能够汇聚两人思想的精华,达到最好的工作效果,因此这一时期刘伯承和邓小平的思想,往往是要放在一起梳理和研究的。
邓小平的“军事辩证法”
那么,刘伯承所说的“军事辩证法”究竟是什么呢?其实,这可以理解成邓小平的一种思维方式——首先要抓住问题的主要矛盾,然后进行针对性的分析,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处理问题。
没上过军校就没办法成为出色的军事指挥?邓小平的经历是对这一说法的最好反驳,在军事生涯中,邓小平展示出了自己对军事辩证法的灵活运用,一再为我军立下奇功。
邓小平在军事领域的初露锋芒始于1929年的百色起义。当时,蒋介石和桂系军阀开火,邓小平和张云逸来到广西,通过一系列的整合调等,为建立红七军和红八军打下了基础。面对敌军意欲反击的阴谋,邓小平果断进行武装斗争,发动了著名的百色起义。
抗战时期,邓小平继续显露出自己的军事才华,国民革命军第八军正式成立后,邓小平负责政治工作,他积极组织联络群众,总结出一套独特的工作方法。
在对敌我情况、地形、气候等因素进行综合分析后,邓小平提出了自己的军事观点——游击战是主要的战争形式,但在有利条件下可以考虑采用运动战。
也就是说,邓小平依然认可游击战为主的观点,但军队要拥有
游击队和自卫队等多种形式。
1940年起,邓小平在太行军区发展民兵力量,为游击战深入开展到各个角落打下基础。
这个时期,邓小平对作战方针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
针对太行军区的情况,邓小平便提出了一个新的作战思路——敌进我退,根据敌方的军事部署情况,调整本方的作战方阵,让游击战打得更有针对性。
发现我军的套路后,敌军开始改变了作战攻略,给我军形成了一定的反扑。邓小平进而提出采用“敌进我进”的战法。
邓小平所说的“敌军我进”,是指面对敌军的进攻,派遣部队针对对方的补给线、铁路干线、城镇据点等致命环节给予打击,迫使其军事力量分散,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以攻代守”的作用。
这种策略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邓小平在军事理论、军事战略方面的才华令人刮目相看。
要“反对麻木”!
随着抗日战争的深入,邓小平进一步发挥他的战略和组织才能,扭转了晋冀鲁豫抗日根据地面临的不利局面。
1941年以后,日军实行“治安强化”和“三光”政策,不断蚕食我军根据地,加之当时自然灾害较为严重,,给我军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危急时刻,邓小平再次洞察了问题的本质,并针对根据地实际情况灵活应对、及时调整,让抗日根据地的局面得以好转。
邓小平意识到,要想扭转局面,首先要解决思想意识层面的问题。邓小平指出,当前我军在战略上处于被动地位,一部分人缺乏思想准备,对困难估计不足,甚至还滋生了消极怠战情绪。
在该年4月份的
《党的生活》上,邓小平发表文章,指出要“反对麻木”,加强党政军民之间的配合,保持对局势的清醒与敏锐。、
他指出,一部分人不断退缩,不研究对手,不研究战局,缺乏对困难的估计,不知道具体如何开打,犯了“麻木的毛病”......这些都是我军迫切要解决的问题。
邓小平进而提出,要“思想教育和纪律制裁”双管齐下,致命战争的正确道路和光明前途,克服情绪和思想层面的问题;同时,对于不良行为要进行严格惩治——“不能通过掩盖局面的严重性来麻痹自己,而是要有警惕情绪,找到克服问题的办法”。
这篇题为《反对麻木,打开太行区的严重局面》的文章,集中展示了邓小平的观点:必须依以坚强的武装斗争作核心,展开全面的对敌斗争,包括瓦解敌军卫组织,进行文化斗争,密切与人民群众的联系,细化组织工作等。
解决了思想层面的问题,我军的作战能力有了质的飞跃。1942年,面对阎锡山军队孤注一掷的进攻,邓小平发动浮翼战役,次年的林南战役,又消灭庞炳勋、孙殿英部伪军,让根据地局势转危为安。
也就是在此时,邓小平明确了“减租减息”的指导思想,充分活跃党组织,发掘先进分子,群众参与革命的热情进一步高涨。
1943年初,在太行分局的会议上,邓小平进一步提出要进行“一元化”的斗争,实现步调的一致性和统一性。
正是围绕着这一思想,邓小平牵头成立了“武装工作队”。这是当时我军的一支精锐部队,不但能够进行武装斗争,还具备政治斗争的能力,他们深入日伪据点,起到了很好的瓦解敌军力量的作用。
邓小平的工作让局势豁然开朗,1947年,刘伯承与邓小平率领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挺进中原;1949年,以邓小平为渡江战役总前委书记,我军成功占领南京,取得了历史性的胜利。
可以说,邓小平在抗日战争展现出的大智大勇,为我军取得最后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也难怪刘伯承对邓小平的军事能力给予那么高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