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里,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后的一个晚上,已经年过70的李鸿章身穿便衣出现在了较为著名的烟花之地“八大胡同”内。令人难以想象的是,李鸿章之所以会出现在烟花之地内,是因为他要专程拜访一个风尘女子赛金花。据相关文献记载,李鸿章和赛金花二人在这里谈了一桩大的“生意”。
“您,就是洪夫人吗?”,李鸿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后,这样问了赛金花一言。赛金花顿时一言不发,令她感到十分不解的是,身为朝廷的重臣李鸿章中堂大人为何会找上她一个风尘女子?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李鸿章怎么会知晓她曾是“洪夫人”的这一经历。自从多年以前,赛金花的丈夫洪钧去世后,她就开始沦落辗转在北京、天津、上海各地。生计所迫,不得已成为风尘女子以后,赛金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尊称她为“洪夫人”了,李鸿章的这一称呼让她倍感荣幸。
其实,李鸿章此次前来,是因为有一件事情处理起来十分棘手,别无他法,只能求教于赛金花。原来,李鸿章在与八国联军的停战调和中,联军曾一度要求只有处死了慈禧太后,才能接受停战的协议,否则,毫不妥协。李鸿章心里清楚,纵然慈禧太后万般作恶多端,身为臣子的他是不能答应也无权答应这一条件的。如果处死了慈禧太后,只能是加快列强瓜分清廷的脚步。李鸿章有着多年的外交经历,还是有一些人脉的,很快就打听到了,是联军中的德方代表坚持要处死慈禧,原因是德国外使克林德之死与慈禧太后有着很大的关系。由于,先前慈禧太后是支持义和团的,而克林德正是被义和团所杀。
李鸿章一向善于斡旋,原本认为只要给了德国足够的利益,他们的态度就会改变,然而,德国的坚持超出了他的意料,无论使用什么手段来推拉博弈、陈明利弊,德国仍不松口,一时间,李鸿章变得束手无策。就在这时,身边的人提到了一个市井传言,前清朝重臣洪钧的夫人赛金花与德军元帅瓦德西有些交情,可以一试。
李鸿章直切正题,说明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希望赛金花当一回说客,事情办成以后,会以一笔不菲的酬劳作为答谢。赛金花是个“生意人”,她明白,这笔酬劳确实不少,足以抵得上她做很久生意的收入,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是因为她真能和德国人牵扯起关系,并不害怕和德国人打交道,当即答应了下来。
据史料记载,赛金花的丈夫正是洪钧,是同治七年的状元,属于晚清期间的重臣,洪钧生前曾担任过驻欧洲四国外使,常年驻留在德国的柏林,赛金花16岁时还以外使夫人的身份随洪钧出访过。在跟随丈夫于柏林生活的4年里,赛金花擅长交际,很快学会了一口流利的德语,结交了许多的德国名流,甚至和德国王后还一起合过影。
有言说,八国联军进入北京后,开始到处地烧杀抢掠,赛金花曾凭着与瓦德西元帅有一定的私下交情,就阻止过更多的抢掠。
答应过李鸿章后,赛金花从瓦德西处,获知了克林德公使被义和团所杀的消息,已经在德国传得沸沸扬扬,使得克林德家族蒙羞,难以抬头。克林德夫人在联军处坚持诉求,只有处死支持义和团的慈禧太后,她才会善罢甘休。于是,德国代表不得不坚持这个条件。赛金花了解后深知,如果想要改变这一结果,就必须从克林德夫人下手。
最终,赛金花通过一定的关系找到了克林德夫人,赛金花本来就有着十分亲和的性格,再加上之前的外交经历,用一口流利的德语,以官方为克林德立牌坊的条件,换取了克林德夫人的同意。就这样,李鸿章极为棘手的一件外交大事,被赛金花拿下了,间接地挽救了慈禧老太后的性命。谈判结束以后,赛金花的事迹在民间广为流传,民众将“九天护国娘娘”、“和谈大臣塞二爷”的头衔安到了她的头上,赛金花的名誉从此达到了人生的顶点。
但是,“护国娘娘”的这一称呼确实让赛金花风光了一把,可同时也把她推向了水深火热之中。一个大国在危难之际难道没有能人了?怎么会让一个风尘女子出尽风头。当时的清政府是要面子的,一些文人贤士自然也不愿意相信,于是,史官们只得将赛金花,另做描述。凭借着正史和野史传闻,在《孽海花》等文学作品中,赛金花就被演绎成了,一个真正发国难财的汉奸女。
真相究竟距离我们有多远?有一点可以肯定,按照克林德夫人的要求,北京城当年的确曾树立过克林德牌坊,赛金花在北京也确实曾有“塞二爷”“护国娘娘”的称呼。现在,在赛金花苏州的故居内,我们也能看到,有她亲笔写下的“国家是人人的国家,救国是人人的本分”,带有巾帼之情的墨宝。
赛金花最终如人所料,不久以后就陷入了凄凉的处境。她30岁的那一年,因为院中的一个女子不愿接客,选择食用大量的鸦片而自尽。按道理,一个风尘女子自杀,并不会在当时引起多么大的重视,但是,赛金花却因此身陷囹圄,最后散尽了家财,动用了全部人脉才保留下一条性命。于是,市井坊间就曾有了这样的一个传言,慈禧太后对赛金花救自己的丑闻心生不悦,故意令官员狠狠地整了她一回。
赛金花深知祸端还未消除,出狱后仓皇地离开了北京城。此后的赛金花生活艰苦,虽然两度嫁人,但丈夫也都先她而去,十分凄惨。清朝灭亡以后,晚年的赛金花带着一个年迈的保姆再次回到了北京城,居住在了贫民窟。年老色衰的她早已被世人所遗忘,生活十分艰难,只能依靠救济来勉强度日。
瑞士作家赵淑侠和一些国内外报社记者曾上门采访赛金花,他们希望听到的是,更多有关传奇的救国故事,赛金花不时用与她身份似乎很不相关的德语、英语流利的回答,但记者们大都扫兴而归。晚年的赛金花接受采访时,对于如何说服克林德夫人,基本都是几句草草了事,说得最多的是和最后一任丈夫魏斯炅的往事,这些没有什么新闻价值的琐事。
1936年11月4日的凌晨,已经六旬的赛金花,最终在冬日的寒冷中,凄凉而逝,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只得紧紧攥着一床破棉被的被角,来抵御窗外如冰刀般彻骨的寒风。一代风尘奇女子就此落幕,归于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