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大约是近些年来,被影视剧毁的最彻底的一位历史名人了。在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里,由王刚老师呈现的和珅,是一个狡黠贪婪,虽有智慧却浮于正事,惯会油腔滑调的中年文官形象。然而,这与历史上真实的人物背景却是大相径庭的。
和珅门荫入仕,精明强干。曾因一个举动,而赢得了乾隆帝不住的赞赏。诚然如此,能屹立于纷杂的官场斗争,不徒有虚名,也不碌碌无为。其在史官工笔记载之下,想来是有隐匿其中、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形象。
一、和珅——何许人也
和珅,本姓钮祜禄氏,字致斋,是满洲正红旗人。生于乾隆十五年的和珅细细推算来,实际与乾隆帝相差了近39岁。
和珅幼年时即丧父,与弟弟相依为命长大的他,自小便饱受世间的人情冷暖。也因此,和珅早早地学会了察言观色的傍身技艺。深谙唯有读书才是改变命运道理的和珅,亦是格外珍惜难得的求学机会。
依托着出众的记忆力,和珅不光熟读四书五经,更是精通了汉、满、蒙、藏多门语言。相貌英俊又少有大志的和珅,实在称得上八旗子弟中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
起初的和珅,由于疏于门路打点,虽腹有诗书却难抒一腔豪情壮志。仅仅是承袭了先祖留下的“三等轻车都尉世职”,也就是为皇帝当轿夫的工作。但和珅从未因为一时的郁郁不得志而妄自菲薄。当乾隆帝偶然叹到“虎兕出于柙, 龟玉毁于椟', 是谁之过?”时,儒雅俊美的和珅朗声答到:“典守者不能辞其责耳”。
恰是这极其偶然的一个机会,和珅紧紧地握住了。因得了乾隆帝的青眼赏识,和珅的仕途进入了平步青云的模式。而此时,自幼便惯会看人脸色做事的和珅再次发挥了他的专长。
善于揣摩乾隆帝喜好的和珅,平日里办事奏对都极合皇帝心意。且和珅又非一味汲汲营营之辈。颇为难得的是,和珅实实在在还是个才华横溢之人。尤其在整顿财政,敛财积蓄方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基于自身条件的得天独厚,和珅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扶摇直上,官拜首席内阁大学士。在彼时清朝的官僚体系已经是人臣之极。
二、赈灾济粮有妙方
风起于微末。和珅自低等的官位一步步做起,直至权倾朝野,其中的不易自不必多言。而和珅也一路冷眼旁观,将底层官员之间的层层盘剥和利益倾轧了然于心。虽然后日的和珅也难免落入俗套,但他推己及人,对官僚体系的利益盘剥手法,却是心知肚明的。
时有大旱,南方诸地寸草不生,哀鸿遍野。和珅领旨前往灾区赈济灾民。可奔赴受灾一线的和珅却发现,官府粮仓里的存粮已然是不多了。但此时,首当其冲的问题是如何妥善赈济所有受灾民众,缺粮少食的问题只能容后再议。
眼见着等待官府放粥布粮的群众排起了长队,其中有衣衫褴褛的受灾民众,但也有贼头鼠脑、看似只想浑水摸鱼的无赖之流。和珅略加思索,然后就地抓起一把沙石,洒进了眼前的救命粥粮里。
随行的官员无不惊诧于和珅的此行此举,他们对和珅的意图感到不明所以。不仅是官吏,灾民队伍里也有一些人对和珅的行为破口大骂,继而转身愤愤离去。但和珅却淡然的颔首,示意继续赈灾施粥。当灾民一个个领到掺杂了砂石的粥,感激涕零的离开时,和珅才向周围的官员解释了自己方才的行径。
原来,和珅意识到这场天灾虽然来势汹汹,但逢灾必有祸乱。天灾无情,但更挡不住有人蓄意为祸。排队领取赈济粮的灾民中有许多趁乱想要牟利的地痞无赖,他们没有被旱灾波及,却想混在灾民中领取免费的救济食物。他们这样的行径,无疑是剥夺了真正受灾群众的切身利益。如果不加以及时制止,小则只是利益分配不均,大则会引发民众的怨怼,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听至此处方才恍然大悟。是啊,真正困顿的灾民不会介意救命口粮中,掺杂了几粒沙子。但想要浑水摸鱼的饱暖之人却会嫌弃这碗“不干净”的粥。这样一来,排队领粥的灾民被自动辨别真伪,而朝廷的仁政之举,也会真正得到落实。
三、迎合上意,喜得嘉奖
和珅的这一做法随后传至乾隆皇帝的耳中,被乾隆帝大赞为“深得朕心”。诚然,真正遭遇大灾穷途末路的灾民们,是不会在乎粥里是否有沙子的。他们只会在意自己能不能分得这碗救命的粮食,能不能存活下去。
和珅的做法确实会实现“让最困难的人能够活下来”这个直接目的。但更重要的是,此行一举两得,还可以防止灾民暴乱的发生。由此看来,和珅也实是有大智慧的。
用我们现在经济学的观点来看。米粥中掺沙,是为了精确定位受灾群众,让不同程度受饿的饥民进行自我分流。摊薄赈济力度而相应的扩大赈济面,达到最大面积施救的效果。
如果免费的粥粮可以无限制领取,那么其一后果,是必然会有富人前来抢夺,导致穷人分不到足够的救济粮,加剧困顿。其二后果,则是可能降低灾民自谋生路的欲望。长期坐等朝廷救济,难免会助长部分人不劳而获的风气。而其三后果,是患寡患不均,直接导致被排挤利益的民众揭竿而起,引发更严重的祸乱。
当赈济粮的价值巧妙的维持在灾民愿意吃但不愿长久吃、富人不愿染指分毫的平衡度上时,和珅的最大目的也达到了。
四、总结
和珅的一生,实也功过是非一肩挑。满腹经纶有经世之才,和光同尘却也难守清廉。和珅在整顿国家财政、管理文化事务等诸多方面确实有着卓越突出的贡献,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贪财无度,大肆盘剥民利。
“水至清则无鱼”,乾隆帝一代明君又岂能不知这一最基本的官场平衡之术。或也正是基于此,他才纵容了和珅贪得无厌的敛财行径。和珅的一生,恰也契合了《桃花扇》中的唱词: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唯顾生前事,无谓身后名。千古功罪,均留与后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