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朝的时候,科举考试其中有一科,叫“日试万言科”。当听这名字就不好考,这个科目的特点,就是要求考生在一天内(当然不包括晚上)写出1万字儿的文章。这主要是专门为那些文思敏捷、才华出众的考生专门设置的,所以属于制科。
所谓“制科”在唐代的时候不经常开设的,即不是常科。它是皇帝针对专门人才,特旨进行的一个考试科目。但是,这个“日试万言科”却因为一个考生惹怒了当朝的一位高官,最后被唐王朝给永远取消了。他为什么要得罪这个高官呢?
这一年长沙有个考生叫王璘,他报名参加日试万言科考试。王璘文学功底深厚,辞采华美,工诗善赋,脑袋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文学宝库啊!怎么形容他的才华好呢?就两个字:能写。三个字:特能写。
时任湖南观察使崔詹事发现了王璘过人的长处之后,就主动把他推荐给朝廷,让他去参加这个“日试万言”科目考试。唐朝时特科考试的考生是由地方官推荐的,考生和推荐者荣辱与共。如果推荐上来的考生考试结果没有推荐者说的那样优秀,那么推荐者往往会受到批评乃至惩罚。
那么,这个崔詹事就不怕被连累吗?他当然害怕,但对于王璘他不怕,他已经见识过王璘的才能了。
崔詹事为了日后不会受到牵连,就在王璘进京前加了个双保险。他就先把这个王璘呐请到湖南观察使衙门,让王璘先给他展示一下才能。这可有点悬,试想一下,不要说让我们在一天之间从无到有创作1万字的文章,就是照抄1万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时用的是毛笔,不要说写得快慢,光就是悬笔书写这姿势,也非累死人不可。王璘能过关吗?
有个事让崔詹事没有想到,我们也想不到。王璘他自己没有写,而是让崔詹事找了10个书吏代写。怎么?要作弊?不对,他是找10个人帮忙,他口授,这10个人笔录。
崔詹事在院子里摆好桌子,这10个人依次坐好,王璘开始来回对每个人进行口述文章。1个人同时应付10个人,你说要是肚子里没有货,这得有多尴尬啊,何况也总会有掏空的时候吧?王璘肚子里的东西似乎永远掏不空。
王璘的第一篇写的是《黄河赋》,是歌颂黄河的一篇文章,没多长时间他就搞定,这篇文章3000字。在古代的赋里边,3000字那是超长的,他居然写得这么容易。接下来的第二篇是写诗,题目是《鸟散余花落》,表现才情,表现文学才华。
唐代的诗歌我们太熟悉了,诗歌五言12句,60字就可搞成。就是叙述诗也不过200字左右,你能写多少字?王璘就这一个题目,他写了30首诗。至于他写的是五言还是七言,这就不知了,如果是五言,按四句每首,也有1500字,换作七言就更多了。
一会功夫近5000字搞定。可是,这时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状况,几乎是前功尽弃了。什么状况?
天气变了!突然刮起了大风,随即便倾盆大雨。卷子被吹落到了地上,还被雨水泡湿了,即使捡起来也是字迹模糊。这些书吏们一脸歉意,正要去拾的时候,王璘却说:
“勿取,但将纸来。”(《唐摭言.荐举不捷》)王璘又让这10个人各就各位,又是十几首诗张口就来。就这么快,结果上午还没结束7000字就完成了。崔詹事一看这人太有才了,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天功夫写1万字儿根本就难不住。得了,也别难为人家了。于是,他就让王璘不要再写了,过来吧,干嘛?喝酒庆贺去。
崔詹事放心地将王璘推到京城之后,王璘马上就成了大家的新闻焦点,长安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想结识他,而在这些想结识他的达官贵人中有一个人叫陆岩,他也想结识一下王璘,于是就派人去请王璘到其府上来。
这个陆岩是何许人也?陆岩官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在当时是相当于宰相。这个陆岩不光是宰相,他本人也是文采出众。他非常欣赏王璘的才华,大概也就是喝个小酒,聊个天,可王璘偏不给面子。王林怎么想的?
王璘来到京城,是想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于是,他就给路岩回复说:“请允许我先见皇帝,再去拜访您。”这句话的意思是?等于把陆岩的面子给拔了,没答应。其实王璘说得不错,我是朝廷、是皇帝招的特殊人才,自然我要先见皇帝,不能到京城,马上和你宰相见,先跟你牵扯上了关系这算怎么回事?
可是,王璘王琳这么做就招致了陆岩的愤怒。就在考试之前,陆岩采取了报复行动,他马上组织相关人员向皇帝汇报,说经过论证这个日试万言科应该取消。皇上听了陆岩的话,就把这个科目给取消了。
王璘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还没考试就落榜了。但是,王璘也是够固执的,你取消了我就不考,而且除了这个日试万言科,别的科我也不考。于是,他打道回府,从此再也没有参加科考。
这故事说明了什么?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