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地道的成都人,从小吃着辣火锅长大,甜豆花对我来说也别有一番风味。以往,江南在我印象里就是小桥流水的模样,消费高,游客多,我对它一直没太大兴趣,也从未认真考虑过去游玩。
有一天,朋友跟我说成都飞淮安的机票很便宜。我便随手在网上查了查,不少人说淮安没啥特别的,性价比一般。这让我有点犹豫,但看得越多,我心里的好奇却越重。我心想,反正距离也不远,大不了踩个坑,就当我这个成都人去探探路。于是,我拉上行李箱,说走就走,成都人的这份冲动,那可是没谁比得上。
下了飞机,我第一感觉就是这机场很小。出了机场,很容易就打到了车。三十分钟后,车子顺利开进市区,一路上还没堵车。出租车师傅主动和我聊起成都火锅,说他特别想去宽窄巷子看看。后来我了解到,淮安高铁站离市区也很近,公交和共享单车出行都很方便。这座城市节奏很慢,没有喧闹声,路上大爷骑着三轮慢悠悠地晃着,小孩在后面追着气球跑,周围的空气都透着安静,大家仿佛都不着急赶时间。这种生活让我觉得特别舒服,就像我理想中退休后的样子,一切都慢慢悠悠的。成都虽然也安逸,但淮安的这种慢,是真不一样。
我第一站去了周恩来故里。其实成都人大多不太热衷红色景点,但我就是想看看名人故居到底有啥特别的。一进去,我就发现地上干净得连个烟头都没有,我穿着拖鞋都觉得自己太随便了。听讲解员说,这是周总理小时候读书的地方,我一下子就想起小时候被妈妈逼着背《三字经》的情景。园子不大,人一进去就不自觉安静下来,我拍照都怕快门声吵到别人。出来后,我买了根冰棍,老板娘问我是不是外地人,还说最近成都人来得挺多。一根两块钱的老冰棍,吃起来比那些网红奶茶还让人踏实。
沿着运河往清江浦走,河边的柳树低垂着,河面上小船缓缓划动,岸上老头在下象棋,小孩在捞鱼。我站在桥头吹着风,感觉这城市啥事儿都不着急,一切慢慢来。淮安古运河带着点历史韵味,比成都的锦江多了些沧桑感。老街铺着青石板,我走上去脚一滑,差点摔了一跤。街边小吃摊很多,有烤鸭、卤菜、钦工肉圆等等。炸串老板在油锅前甩着串,跟我说蘸辣椒吃更香。我回他说成都人不怕辣,他笑着说:“咱这儿辣是点缀,成都辣是主角。”这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不知不觉天快黑了,夜市的摊子都摆出来了。里运河夜市里大多是本地人,外地游客不多,一切都让我觉得新鲜。小龙虾十二块一份,肉圆八块一碗,烧烤摊老板热情招呼我:“小伙子,不够辣我再给你加。”我坐在矮凳上吃着,看着大家不慌不忙地聊天、吃饭。有人说淮安夜市和成都夜市不同,成都热闹,淮安随意。我觉得成都夜市是人挤人,这里是人逛人。
吃饱后,我去水果摊买西瓜。老板切瓜动作特别麻利,小孩在旁边抢着吃。老板笑着说瓜是隔壁棚刚摘的,甜得很。我咬了一口,确实很甜,没加糖,比奶茶店的西瓜汁靠谱多了。这时候我就想起网上说淮安又贵又不好玩,完全就是想当然嘛。
夜里十一点,我去钵池山公园散步。广场舞大妈跳得正起劲儿,音乐声让我都想跟着动两下。湖面上喷泉配着灯光,就像小时候看的露天电影场景。湖边有小伙弹吉他,姑娘唱歌,歌声飘着,连蚊子都感觉温柔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淮安府署。原本以为就是个普通老衙门,没想到里面还有文创店。衙门口挂着“明镜高悬”的匾,导游说小时候家长就拿这话吓唬孩子。我转了半圈,看见小学生在写生,画瓦当和石狮子。我小时候画画最多就画火锅底料。从府署出来,我走进一家老饭店,服务员一口本地方言,菜单上的菜名我大多没见过,像文楼汤包、蒲菜、软兜长鱼、平桥豆腐,我全点了。菜上桌后,汤包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汤汁就流出来了;软兜长鱼切得很细,吃起来滑溜溜的,服务员说这是压轴菜;蒲菜很清淡,就像素菜里的一股清流,带着水草香;平桥豆腐软糯,入口即化,和成都豆花完全不一样。最让我惊喜的是结账,这一桌菜花的钱不多,在成都随便吃顿饭人均八九十,这儿五十块我都撑得走不动路了。
下午我去了吴承恩故居。我小时候特别爱看《西游记》,就是六小龄童演孙悟空的那个版本。故居不大,门口老爷爷卖布猴,五块钱一个,我买了仨,打算带回家送小孩。院子里有石凳和竹林,墙上挂着《西游记》手绘画,画得有点拙,但很有意思。导游说主题园更适合带孩子去,里面互动多,小朋友追着孙悟空合影,我看着都觉得乐。
天有点阴,飘起了雨丝,我小跑着去避雨,路过一家苍蝇馆子,门口贴着“老王烧鸡,现杀现卖”。一进门,桌上铺着塑料布,墙上挂着菜单。老板娘笑着说:“成都来的啊。”她说辣椒不多,要自己加。我点了烧鸡和小米粥,边吃边听老板娘讲她家以前在城郊,现在搬到市区,人多生意好。吃完出来,天又晴了。淮安的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和四川秋雨完全不同。走在街上,太阳出来了,路边的花都开了,空气中有青草味,也有烧烤香,闻着让人心情都慢半拍。
晚上回酒店,窗外能看到运河的灯光。三百块的房间,床很大,被子很软,空调也不吵,前台小哥还送了瓶水。我问这房价算贵吗,他说游客多了会涨点,但比南京便宜。我点头说,在成都这价格我能住半年。夜里我睡得特别踏实,没有噪音,也没被房价吓到。
第二天早退了房,我顺手买了些特产,像淮安大米、蒲菜干、软兜长鱼罐头。老板娘说这些本地人爱买,送人自己吃都行。我拎着大包小包去高铁站,发现站口很干净,地上纸屑都很少。坐上高铁我才发现,这两天花的钱还不到成都的三分之一。景点大多免费或者很便宜,吃饭不用担心被宰,打车十几块就能在城里转一圈。
我在车上刷手机,看到网上说淮安平淡无奇,我忍不住想留言:“你们是没来过吧,这地方不争不抢,吃得踏实,住得实在,走得舒坦,就像成都人的性格,慢、软、温吞,让人安心。最好的旅行不是打卡,也不是追网红,而是在陌生城市里,能坐下慢慢吃一碗汤包,在老街吹吹风,和本地人唠唠家常。”我觉得淮安比我想象中好多了,不信你们也来试试,别只看网上怎么说,自己走一趟,就知道什么叫低调的宝藏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