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原来也读书：武夫不可怕，也想有文化
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一百四十五）：坚守朴实，涉足世道。在北洋历史中，对于军阀的批评一直是无法回避的话题，其中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军阀们很少接受过正规教育，缺乏思想文化。张作霖，被戏称为出身绿林的“胡匪”；奉系军阀关外的“急先锋”张宗昌，则被讥为“狗肉将军”；“东南王”孙传芳因“缺乏近代知识”备受质疑，连他的辅佐丁文江也感到遗憾。即便是秀才出身的吴佩孚，也被评为“并无高迈识见，不过一介鲁莽武弁”。
然而，很多批评者往往忽略了大约七成的师、旅长以上的军阀，他们接受过军校及其他类型学堂的正规教育，拥有高于绝大多数普通人的教育水平和起码的军事职业素质。在文盲普遍、识字即可当参谋的北洋混乱时期，这些军阀算得上是高度受过教育的人才。例如，孙传芳毕业于北洋武备学堂，后来还进入日本士官学校第六期步科学习，并以优异成绩毕业。段祺瑞在天津武备学堂成绩“最优等”毕业，随后前往德国军校见习，并在克虏伯炮厂实习炮工。吴佩孚早年参加科举考试，以出色的成绩中举，后来报考武备学堂，一生治学颇多。即便被认为是“目不识丁”的曹锟，他也在私塾学习了几年，后来考入北洋武备学堂，成绩优异，位列“屡考优等生者”之一，完全不是无知文盲。
甚至连自称“绿林大学”毕业的张作霖，也拥有几年的私塾底子，对其私塾先生杨景镇充满敬意，对“东北王”的身份毫不在意。这表明对军阀“赳赳莽夫”的形象认识，实际上是相当肤浅的。退一步说，即便军阀确实普遍未受过多少正规教育，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在宦海中航行就不能找准方向。这是因为北洋时期的宦海运作采用了幕府制度，军阀们纷纷延揽众多“宾客”，吸纳一时之才。在这其中，不乏文人学识广博者。即便是那些武勇过人但文化水平较低的军阀，也得以通过聘请文人弥补其缺陷。
对于曹锟，有人评价说：“曹锟虽然可能是个傻瓜，但他的幕僚却非常聪明。聪明人甘愿充当傻瓜的幕僚，未免有些不合情理，却也引人深思。”这正体现了处世的智慧。在民国九年，蒋廷黻曾向丁文江请教有关武夫执政的问题，质疑武夫能否取得好的结果。然而，丁文江却反驳说：“廷黻，你不懂军人，你没有资格责备他们。我了解他们，他们很多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个有你那样的教育程度，他们一定可以，而且绝对可以比你，对国家有所贡献。”丁文江的话道出了“不懂军阀，所以没有资格责备他们”的道理。在北洋时期，流氓无知的军阀是外患，但若这些流氓有了文化，尤其是掌握了军队，那将是国家的潜在威胁。
综上所述，北洋时期军阀的教育程度并非一概而论，即便普遍未受过多少正规教育，也并非不能在宦海中游刃有余。而军阀们通过延揽人才、聘请文人等方式，弥补了自身文化水平的不足。这种多元化的团队构建，也是军阀们在混沌时局中找准航向的一种关键因素。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顾维钧回忆录》、《丁文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