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九年(公元1444年)五月,陕西巡按监察御史蒋诚上奏给当朝皇帝明英宗朱祁镇,称肃王朱赡焰带着拐杖,披散头发登上兰县(今甘肃兰州)城楼。作为亲王,他如此行事非常不合规矩,因此要求治罪负责的王府承奉、长史等官员。对此,英宗略感哭笑不得,心里暗自抱怨这些御史没有更重要的事做,总是盯着一些小问题不放。朱赡焰是英宗的祖父仁宗朱高炽的堂弟,近年来患有风疾,时常发作。对皇帝而言,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反而有助于他们更好地控制肃王府。因此,尽管这件事有些不合常规,英宗还是宽容处理了。那时的肃王府,究竟发生了哪些有趣的故事呢?今天,我们就来聊聊正统年间的肃王府。
在宣德十年(公元1435年)二月,刚继位不久的英宗接到了肃王朱赡焰的奏折,内容是称达贼闯入了扒沙马牙山,劫掠了王府的牧场和牲畜,要求朝廷给个答复。马牙山位于凉州卫(今甘肃武威)东南,靠近扒沙城,是肃王府的一个重要马场。朝廷对此给予了严肃的回应,指出宣宗朱瞻基当年就命令肃王府将所有牲畜,包括马、驼、牛、羊,都迁移到内地去牧放,以避免类似的损失发生。朝廷的回应中,提到了当时的指示:你为什么不听命令?现在发生了损失,来找朝廷有什么用? 朱赡焰对此的回复中,承认了王府守边不严,并表示曾受皇帝训诫。他强调,所有的牲畜应该都搬到内地去,避免贼人骚扰。 肃王府的历史背景可以追溯到朱赡焰的父亲——肃庄王朱楧。朱楧是明初的九大塞王之一,他曾带领王府护卫巡边,且威慑了不少达贼。然而,随着建文年间内迁至兰县,肃王府的地位逐渐下滑。到了永乐和宣德年间,王府的权力不断削减,尤其是在朱赡焰手中,曾经的甘州护卫已经变成了受气包,这无疑让人感到唏嘘。 尽管如此,肃王府依然是朝廷重视的对象。正统元年(公元1436年)十一月,镇守陕西的都督同知郑铭向朝廷上报,提出从甘州护卫中抽调1000人,交由都指挥同知戴旺负责备边。这一数量显然不足够,戴旺经过一番操作,最终抽调了2000人。随后的奏折中提到,甘州护卫抽调军士时,连兵器都不够用,朝廷决定通过内府局库支援兵器,提供500副铁甲、1000顶盔、1000张弓以及三万支箭。 到了正统二年(公元1437年),朝廷调派大军出塞,讨伐阿台和朵儿只伯部落的虏寇,过程中损失了不少战马。英宗决定从肃王府的马场中挑选战马,认为肃王府养的马匹质量上乘,便提出以数目开示即酬价直。当年十月,朝廷为此支付了白金、文绮、纱罗、布钞等物资作为回报。由于边境防务繁重,朝廷还免除了甘州中护卫及仪卫司一些余丁的屯种纳粮任务。正统十年(公元1445年)时,陕西都指挥佥事李进上奏称,甘州护卫的余丁人数已经高达15000人,希望从中抽调1000人协助剿贼。 在此时,甘州中护卫的正规军和余丁合计已有近两万人。回顾历史,甘州三护卫全员在时,实力可谓雄厚无比。即使如此,随着王府的逐渐衰弱,许多王府的军事资源也开始被朝廷调配使用。 当朱赡焰的父亲朱楧内迁至兰县后,原来的甘州肃王府并未废弃。王府坐落在甘州城内的西南角,由西宁侯宋晟和曹国公李景隆督修,是西北一带最为宏大的建筑之一。由于肃王朱赡焰的内迁,陕西三司提出将原有的王府改为都司衙门的建议。然而,朱赡焰对此强烈反对,立即上奏表示不满。直到正统八年(公元1443年),右佥都御史程富提出再度改建的建议——将王府改为钟鼓楼以壮观边境。这一提议也未能实现,经过甘肃总兵官任礼的调查后,认为修建钟鼓楼劳费无益,最终朝廷决定保留王府。在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发生了土木堡之变,明朝军队的士气遭遇重创,军心动荡。当时,甘肃总兵官任礼为了安置败兵,决定将肃王府拆除并改建成兵营。根据考证,原本坐落在甘州的肃王府,大致位于现今张掖市甘州区县府街一带。这座曾经威震西北的王府,最终也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关于肃王府的子嗣,朱赡焰只有一个庶长子——朱禄埤。朱禄埤出生于永乐十九年(公元1421年),正统元年(公元1436年)被封为洵阳王。正统七年(公元1442年)四月,朝廷派遣驸马都尉井源和给事中马谅为副使,给朱赡焰的庶长子朱禄埤封王。然而,随后的几个月里,朱赡焰上奏表示府中缺少内使,建议从巩昌府河州卫的二十三人中挑选。然而,镇守陕西的右副都御史陈镒爆出这些人并非幼年伤残,并且其中有些人明显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被选中的。最终,长史吴惇因涉嫌腐败,被朝廷查办。 朱赡焰的岁禄相对较低,正统十年(公元1445年),朝廷为他每年拨给2000石,其中米500石,剩余1500石折合成钞。这显然说明,尽管朱赡焰是亲王,他的生活并不宽裕,甚至还不如他的儿子朱禄埤。与此同时,朱赡焰在正统十二年(1447年)为儿子选妃,最终选中了甘州中护卫指挥樊俊的女儿。然而,樊俊的好友赵瑛向朝廷告发樊俊身患恶疾,无法让女儿嫁给王子。尽管樊俊身体不好,但礼部认为这不应影响婚事,最终朱赡焰依然为儿子办婚事。 通过这些事件,我们可以看到,尽管肃王府在朝廷的眼中地位不再显赫,但仍是朝廷垂涎的目标,尤其是在马匹养殖和军事资源方面。王府的家事也不时引发朝廷的关注,许多宫廷官员因这些家务事而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