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故事的主角叫裴伷先,当时他年仅未冠,也就是说还没有成年,按照今天的标准大概只有11岁。《太平广记》记载他那年只有11岁。虽然年纪轻轻,裴伷先已经是个官员了,当时他担任的是太仆丞,属于从六品。这种情况在唐朝并不稀奇,因为有一种叫荫封的制度,就是凭借祖上的功绩来获得职位。裴家在唐朝是名门望族,所以裴伷先能躺着当官并不意外。更让他显赫的是,他还有一位非常有权势的伯父——裴炎,他官至宰相,曾被唐高宗临终时指定为辅政大臣。
有了这么一位显赫的伯父,裴伷先看似前途一片光明,但谁知道,他的伯父却无意中把他带入了灾难。嗣圣元年,裴炎因卷入徐敬业的谋反案,被冤杀,裴家遭遇了大灾难。裴伷先的亲人也因此被流放到岭南,而他自己也未能幸免。临走前,裴伷先上书请求见武则天,竟然得到了批准。虽然这件事有些出奇,但也不算意外,因为那时武则天下达过一道旨意,任何人都可以向她上书,即使是平民,她也会接见。 不过,这件事情发生在裴炎死后两年,而铜匦投书告密的制度则在两年后才实施,所以裴伷先如何上达天庭,至今仍然无法解释。无论如何,武则天确实召见了裴伷先,并且一开始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你伯父犯了死罪,我留下了你一条命,你还有什么话说?裴伷先倒是毫不客气,开口就直言:您是李唐的媳妇,承继了先帝的遗志,虽然您现在是垂帘听政,但政事应该交给大臣们,怎么能排斥宗室、封杀大臣呢?裴炎是忠臣,您残害了他的子孙,怨声四起。您要立即把皇权交还给李家,罢免诸武,否则天下豪杰会趁机反抗,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这番话简直是父亲训斥儿子般的语气,哪里像是臣子对皇太后的言辞。武则天听后大怒,立刻下令:把他拉出去,赏一百杖!裴伷先挨了十杖,筋骨未成的他直接晕了过去。奇怪的是,等到第98杖时,他居然醒了过来,像是小睡了一会儿。尽管身受重伤,流放途中,他的伤口化脓发炎,几乎全身是疮。由于家人不敢耽搁时间,便将他放在驴车上缓慢行进,生死由命了。 没想到裴伷先命硬,在到达广西的瀼州时,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过来。后来,他在流放地成家立业,娶了卢家的女儿,并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裴愿。卢氏也是隋唐时期的豪族,她家同样因政治原因被流放。两人相似的命运让他们相互依靠,不久后,卢氏去世,裴伷先感到极为孤独,冲动之下,居然带着儿子逃了。更奇怪的是,他竟然选择逃回洛阳,这简直是去老鼠逗猫,无异于自投罗网。 果然,他很快被发现,再次被打了100杖,不过这次裴伷先的抗打能力已经非同一般了。之后,他被二次流放,这次目的地远在西域。裴伷先决定投身商界,并且在短短五年时间里积累了数千万财富。对于这笔财富的来源,裴伷先可谓是用心良苦,他不仅交了大量的税款,还与当地官员和豪族建立了广泛的联系。西域的胡人部落众多,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看中了裴伷先的商业才能,并决定将他的女儿嫁给他,带着巨额嫁妆,送到了裴伷先身边。 裴伷先利用这笔财富,不仅自己富甲一方,还将门客分布在从洛阳到西域的各条道路上,收集情报,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络。这个网络的效率非常高,几乎没有什么朝廷的秘密能够逃过他的耳目。某天,裴伷先得到了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武则天已经当上了皇帝,有人上书说:代武者刘,这个刘让武则天大为紧张,因为一则谶言曾说代武者刘。李秦授,一个右补阙,告诉武则天,所谓的刘,其实是指那些被流放的罪人。他的意思是,如果这些流放的人联合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武则天听后大惊,任命李秦授为专责安抚流放罪臣的官员。李秦授的任务表面上是安抚,实际上却是为了清除所有流放的罪人。裴伷先得知后非常愤怒,决定带着财富和家人逃跑。于是,他携带着数百名随从和巨额财富,一夜之间逃离。然而,命运再次对他开了一个玩笑,因大雾弥漫,他们的行进速度极为缓慢,结果很快就被追兵赶上。最终,裴伷先被捕,并和妻子一起被关进了一个临时牢房。 然而,命运似乎在眷顾他。几天后,裴伷先竟然被释放了。原来,武则天得知李秦授的行动后,朝廷内外的压力山大,最终决定赦免所有流放的罪人。裴伷先因此奇迹般地死里逃生,回到了洛阳。几年后,唐中宗复位,裴伷先的伯父裴炎被平反,裴伷先也得到了应有的补偿。于是,他重新回到了朝廷,成为了太子詹事丞。 尽管裴伷先的命运如此波澜壮阔,但最终他依然未能逃脱悲剧的结局。唐玄宗时,他因犯罪被判死刑,尽管最终获得了大宰相张说的求情免除死刑,但还是被免职。然而,裴伷先并未就此沉沦。之后,他再度被启用,担任了多个重要职务,直到86岁时去世。这个故事虽然传奇,但其中的许多细节看起来也过于戏剧化,显得不太真实。或许正如《新唐书》的编者欧阳修所写,这些内容只是他们对历史的创作,未必完全符合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