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和唐朝的政治、经济、军事制度都显示出高度的相似性。它们都在短暂的大一统局面后崛起,继承了前朝的体制,且初期的军事实力异常强大,一度在东亚地区称霸一时。
如果我们将宋朝与明朝作为反面例子,两者也有许多相似之处:它们的开国皇帝都具有卓越的军事才能;在文化与科技领域同样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但在国运的变化上,两者的命运则呈现出惊人的相似:都在一次重大的军事失败后,不得不接受与北方少数民族政权并立的局面;此后,两朝的政策走向逐渐内敛,文官集团掌控了国家的核心权力,最终在内外压力下走向灭亡。宋朝的“雍熙北伐惨败”便是这场关键战役,明朝则因“土木堡之变”精锐尽失,再也没有洪武和永乐两朝北伐的气吞万里的气势。
如果看一下大明的疆域,甚至能触摸到它的辉煌。但宋与明的差异,在于宋朝在失去汴梁后,依然能迅速重建政权,康王赵构带领南宋走向复兴。虽然失去了淮河以北的大片土地,南宋的建立在北宋灭亡后迅速完成,且维持了一百多年的稳定,甚至见证了曾经的敌人金国的灭亡。南宋虽败犹荣,直到忽必烈时期,才在元军的强大压力下彻底灭亡。
与北宋的溃败不同,南宋更显顽强。临安失守后,南宋朝廷流亡,但始终坚守反抗。1279年,崖山海战,南宋最后一支军事力量全军覆没,宰相陆秀夫背负小皇帝跳海而死,标志着宋朝的彻底灭亡。
而在北京陷落后的南明,各种政权也没有持久。即使是时间较长的永历政权,也仅持续到1662年,距离甲申之变不过十八年。再算上最后坚持大明旗帜的台湾郑氏家族,时间也仅有39年,实为极短的岁月。
从1644年4月的局势图看,同样经济繁荣、科技发达,但南明却在不到四十年的时间里走向灭亡。与南宋能持续百年的坚韧相比,南明的迅速灭亡耐人寻味。我们不得不探讨为何两者在相似的历史背景下,结局如此迥异。
首先是皇位继承的问题。北宋遭遇靖康之变后,徽宗、钦宗及其宗室多数被俘,尤其是赵光义一脉几乎被一网打尽。金匮之盟使得赵匡美一脉本应有皇位继承权,但他们几乎也没有幸免。赵构成为唯一幸存的皇室成员,并在合法性上得到了宋哲宗皇后的支持,因此在两宋交替的混乱时期,南宋的皇位继承相对平稳。
然而,与南宋的平稳不同,南明的皇位继承可谓混乱至极。李自成破京时,崇祯帝和几个皇子都未能逃脱,周皇后和张皇后也未能幸免。几乎所有明太祖朱元璋血脉中的嫡系都在灾难中丧命,导致了明朝皇位继承的严重空缺。更复杂的是,明太祖的分封制度使得藩王依然在全国各地拥有强大势力,特别是在南京的东林党与其他势力之间的分裂。东林党内部分歧直接导致了福王即位的问题,最后演化成了内部对立,为弘光政权的覆灭埋下隐患。
而当弘光政权被清军俘虏后,南明的继承问题更加复杂。潞王被俘后,各地督抚和将帅为了自身利益,支持了多个不同的皇帝。福建的郑芝龙家族扶持的隆武帝,广东官员拥立的绍武帝,桂王朱由榔在肇庆登基成为永历帝,甚至还有自称监国的鲁王朱以海。这些皇帝之间争权夺利,无法形成合力抵御清军的进攻,反而让满清政权得以迅速崛起,最终导致南明的失败。
1644年11月的形势图中,南明虽然占据了经济资源丰富且相对安定的南方,却因内部分裂、彼此攻击,快速陷入崩溃。
军事上,南宋的应对策略更为高效。虽然南宋的领土仅限于淮河以南,但其军力并不孱弱。靖康之变反而让北宋长期困扰的“三冗”问题得以解决。随着北宋体制的崩溃,南宋重建了自己的军事力量,尽管初期的禁军和西军遭遇重大损失,但岳飞、韩世忠等将领带领的军队迅速成长为一支战力强大的队伍。岳飞的岳家军让金军几乎失去信心,甚至出现“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叹息。岳飞虽屡遭打压,但始终忠诚于赵构,最终甘愿为国家殉国。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明朝的军事体系在遭遇土木堡之变后崩溃。边将们为了自保,放任敌军,甚至纵容努尔哈赤的崛起。明朝的将领们之间也存在极大的不和,导致了兵变的不断发生,使得明朝的战力急剧下降。清军几次入关的暴虐和农民起义的打击,让明朝的精锐九边兵力几乎彻底消失,连京城的禁军也不再愿意为崇祯帝效力。
南明的情况更为糟糕。无论是福王、隆武帝,还是永历帝,他们都缺乏一支可靠的武装力量,难以形成统一的抗敌力量。南明的各派系不仅内斗不断,而且始终无法统一战线,这使得他们很快在内外压力下瓦解。
除了军事与皇位继承,南明与南宋的差距还体现在士绅阶层的影响上。宋代的士大夫,虽然个别投降,但大多数具有忠诚和责任感,投身于国家和人民的事业。而明代的士大夫却往往以自己的利益为重,投降清朝的例子不胜枚举。范文程、洪承畴等人的投降,使得清军迅速完成了统一,形成了对南明政权的致命压迫。
从种种因素来看,南宋之所以能够坚持百年,而南明却在不到四十年的时间里走向灭亡,正是由于内部分裂、军事失控与士绅阶层的无节操,使得南明政权根基不稳,难以应对外部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