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期间重温电视剧《万历首辅张居正》，当弹幕里飘过满屏"考成法YYDS"时，不禁感慨，450年前的这场由张居正师生联盟所发动的改革风暴，竟藏着让现代职场人后背发凉的“硬核KPI”。下面，就让我们穿越回明朝万历年间，看张居正如何带领其学生战队，用史上最严考核制度重塑大明官场。

一、背景：大明财政危机

大明中期，贪腐之风盛行，宗室人口激增，享受免税特权的士大夫势力增长，而且朝廷官员冗员堆积，勋贵人数众多，导致财政支出激增，再加上战争与自然灾害等多重因素，加剧大明的财政困境。到隆庆六年（1572年）时，其财政数据已然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其中太仓存银仅剩253万两，而九边军费年需279万两，朝廷财政赤字高达83%。但在如此财政困境之下，大明官员却贪腐成风、奢侈至极，据《明穆宗实录》记载，当时官员们"坐轿要八抬，赴宴必珍馐"，与此同时吏部考核却形同虚设，从而形成了大明"清丈土地十失其四，税粮征收三成流失"的局面。

正是这样危局之下，刚接手首辅之位的张居正，在给门生曾省吾的信中写道："今之患，不在财用不足，而在吏治不清。"（《张太岳集》卷二十六），于是一场由师生联盟主导的改革风暴就此拉开帷幕。

二、改革：铁血宰相与他的门生

为肃清大明官场、改善大明财政，张居正实施了一系列改革，其中堪称古代官员“硬核KPI考核制度”的考成法就是最主要的改革内容之一。在《万历起居注》的记载中，万历四年（1576年）三月的朝会记录显示，张居正特别强调："六科稽查章奏，月有考、岁有稽，诸臣毋得欺隐。"这套将六科给事中变为"考核办"的制度设计，让每个衙门都挂上了"任务倒计时"。看到这，作为现代人的我们不禁共鸣，原来那个让我们现代职场人无数次头疼的月报，早在明代就已经有了！

当然，历代改革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想新政得以推行，那就必须得大权在握，对反对派形成足够的威慑。对此，翻开万历初年的官员名录，我们就会发现一个惊人现象：六部要职57%被张氏门生占据。其中如吏部左侍郎潘晟执掌官员考核，将考成法与铨选制度绑定；工部尚书曾省吾主管全国工程审计，半年查出虚报项目43起；都察院御史都王篆则组建12人特别监察组，专查考核弄虚作假等等。而这张由张居正及其门生们所精心编织的权力网络，正是考成法得以推行的关键。

三、结果：初期成效明显但埋下隐患

站在历史的视角来看，尽管张居正的改革只取得了部分的成功，但就考成法而言，其推行之初就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其中，根据《明神宗实录》记载，万历六年（1578年）仅山西一省就裁撤驿丞、驿卒等冗余官吏1372人，占总数30%，被裁者中甚至还包括晋王府长史的小舅子——这个细节在太原出土的明代驿站账本中得到印证。可以说，这场针对驿站的“公务员”整顿事件，在当时震惊朝野。

此外据《万历邸钞》记载，太原知府周诗雅为应付"清丈土地"考核，竟将城隍庙计入耕地面积。然而张居正门生也就是当时的监察御史王国光在带人实地测量时却发现，其辖区实际田亩比上报数少28%。最终结局是，周诗雅被革职查办，其顶头上司山西布政使罚俸三年。

而且，这场改革风暴的成效不仅仅只体现在各地的整顿事例上，史实中不少相对宏观的统计数据则更有说服力。其中《国榷》卷六十八所记载的南京户部档案就显示，改革五年后太仓存银增至700万两，边镇粮饷充足到"积粟可支十年"。

不过，考成法的高压政策在初见成效的同时也埋下了隐患，各地官员为“KPI”所累，以至后来万历八年官员考核"下等"人数激增至往年的3倍，为后来反扑埋下伏笔。

结语：现代启示

不得不说的是，张居正及其门生们在考成法中所使用的量化指标、过程监督、连带责任等考核制度，即使是在几百年后的现代，依然具有借鉴意义。但张居正改革集团的悲剧结局也更值得深思。据韦庆远教授在《张居正改革研究》中的统计，在张居正去世后被清算的214名官员中，78%是其门生故旧。这也印证了王家屏在《答张太岳书》中的警告："以人事君则易成，以人废法则难久。"

参考文献：

1. 《明实录》（中华书局影印本）

2. 朱东润《张居正大传》（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3. 韦庆远《张居正改革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4. 《万历邸钞》（北京大学出版社校注本）

5. 南炳文《明史新编》（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