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全球风云变幻，这一年世界和中国都发生了不少了不得的大事。

1月2日，民国政府废除文言文。

1月10日，《凡尔赛合约》（Treaty of Versailles）在法国巴黎凡尔赛镜宫签订。由于合约在处理中日在青岛的争端中偏向日本，我国五人的代表团愤然离席，为五四运动的爆发埋下了伏笔。

6月14日，社会学的老祖宗之一，深度抑郁症患者，马克斯·韦伯在德国逝世。

11月20日，世界第一个广播电台在美国向听众播送总统竞选结果和拳击赛事。

12月16日晚，现宁夏海原县发生8.5级大地震，造成死伤三十万人，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地震之一。

一、康波周期的3W5H之问

同样在这一年，俄罗斯经济学家尼古拉·康德拉季耶夫（Nikolai Kondratieff）在莫斯科创立了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经济景气研究所（Institute of Conjuncture）。

康德拉季耶夫和一组经济学家同事研究价格指数、经济景气周期，在1922年发表的著作《大经济循环》（The Major Economic Cycles）中提出了著名的康波周期长波理论。

康波周期是指以价格、工资、利率等基本经济指标以55到60年为一周期的进行波动，这一过程恰好符合一自然人的生命周期。

图中蓝色的部分表示了当前我们正在康波周期中的下行阶段中前进了多久。

如果将2000年看作上一周期的顶点，而中国的顶点则由于人口红利，以及城市化过程中乡村人口对经济的输血行为而多延续了十年。

2020～2030年恰好处于这一周期的最低点，至少从2030年开始，这一周期开始进入恢复。

康波周期的思想来源之一是熊彼得的增长理论模型，他认为创新不是随机散点分布的，而是以“蜂聚”的形式出现的。

社会（资本）积累结构（Social Structures of Accumulation，SSA）理论也构成周期理论的基础，这一理论认为，周期的长波起伏是社会积累结构在促进资本积累上的成功或失败的结果。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社会积累过程的兴衰

不论是韭菜还是资本，其成长和积累都需要几代人的过程才能达到最高点。

另外马克思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理论其实也构成了长波周期理论的思想来源，只不过西方主流学者大多碍于政治正确不便多言。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所特有的经济危机现象，本质就是每隔数年定期重演的周期性经济危机现象。这一思想实际上也已经构成了经济周期理论的基本框架。

有趣的点在于马克思主义对周期性经济危机来源的解释。一直是“生产过剩”和“消费不足”的争论。

考茨基把危机的根源归因于市场的无政府状况，体现了一点凯恩斯主义雏形的意识。

西斯蒙第的主要著作《新政治经济学原理》出版于 1819 年。在这本书中，他认为普遍危机是由于产能过剩造成的，而产能过剩又是由于商品交换价值与社会需求和欲望脱节造成的。

根据西斯蒙第的说法，商品生产过剩不是由于人类需求普遍得到过剩满足，而是由于收入分配不均和群众贫困，导致社会需求不足。

简而言之，工人阶级的工资不足以买回他们生产的商品。这种情况在资本主义生产中会反复出现。

就像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二卷批评的消费不足论，消费不足不是危机的根本原因。啪啪打凯恩斯主义者“有效需求”论的脸。

在白鲸看来，生产过剩和消费不足是一体两面，只要社会生产的成果财富分配过于集中，出现消费不足和生产过剩就完全不可避免，康波周期的下行期只会更深更陡。

恩格斯有一段论述非常符合我们面临的情况：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整个机构在它自己创造的生产力的压力下崩溃了。它已经不能把所有这些生产资料转化为资本了。它们处于闲置状态，因此产业后备军也必须处于闲置状态。生产资料、生活资料、可用的劳动力、一切生产要素和一般财富都充足。但是‘过剩成为贫困和匮乏的根源’（傅立叶），因为正是过剩阻碍了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转化为资本。”

——恩格斯，《反杜林论》，第 335 页

二、周期作为一种世界观

周期是人类文化历史以及生命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四季变换日月盈亏乃至星辰生灭按照周期进行，六十年一甲子循环，十二年地支一循环，《千字文》开篇就讲：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道德经说：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汉书·礼乐志说：

阴阳五行，周而复始。

人的生命本身也按照周期的形式往复。社会学家发明了“生命周期”的概念，试图说明人们的生命历程都遵循类似的规律。

工程学入门学习小波变换，物理学必学麦克斯韦的波动方程，统计学入门学二项分布、正态分布。都在直接或者间接地呈现周期性的起落。

麦克斯韦波动方程图解

自然、生命、社会、经济、历史，似乎都逃不开一起一落。

中国人笃信周期律的存在，人人都知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毛主席在国共合作时期把这句话引申为“好中有坏，坏中有好”，从周期律中看出了辩证法思想。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历史在螺旋上升，都是在以周期性的视角看待人类的历史过程。

人们对经济周期的态度往往处于一种矛盾状态之中，首先在西方，经济周期理论并未完全进入主流经济学的视野之中，但是经济周期的思维又无处不在，针对经济上行和下行的态势，演化出了一整套的应对方式。

查理·芒格就没少提产业的景气周期。

其次，面对经济下行，人们又往往将其视作某种偶然性事件或者结构性问题的结果，勒布塔统称为黑天鹅。

中信建投的经济学家周金涛，以“人生发财全靠康波”的名言而驰名，正所谓小富靠勤，大富靠命。可惜天妒英才，在十年前就预测了中国房地产模式将会触底和全球资产价格震荡的奇人，44岁就因病倏然而逝。

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行人。

周金涛有这样一段论述：

事实上每个人都是在命运中运行。这就是我研究完经济周期以后非常相信的一点，人的生命都是宿命的。

最简单的就是1985年之后出生的人，现在30岁以下的人，注定你的人生机会第一次只能在2019年出现，35岁之前出现。所以现在25岁到30岁的人，未来的5年，只能依靠在浙商银行好好工作。因为买房什么都不行，这个就是由你的人生财富命运所决定的，这个是没有办法的。

但是在茫茫然的周期规律中，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1949年入国军，干部青年化阶段下海，2019年买房，疫情前卖口罩厂这种逆势而动的决策呢？

三、青年有机会吗

下一个周期的恢复阶段大约在2030年，依据周期理论和马克思对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观点，对于青年来说：

首先，最有效的决策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无非是积极存钱，杜绝无效消费，在下一个周期的恢复前夜，投资有价资产。

其次，避免可以在结构变动中被淘汰的夕阳产业和边缘工作，AI 将会淘汰大量的低智力投入的工作。

再次，如果没有靠山，尝试通过卷学历的方式，尽可能得延长自己的“青年期”，静待周期进入恢复期再参与就业。

最后，掌握有效生产资料，以一年期在某些小企业摸清楚老板的挣钱模式，尽早地进入市场中快速复制，积累自己的第一桶金。

如果确实没有方向，白鲸认为，积极关注市场和相关机构的异动，如果你能够在社会、商业、金融某一个学科对相关指标有足够深度的学习和了解。应该不难在恢复期的前夜把握到相关异动。

如果能够正确地把握机会，虽然不至于一波财富自由，至少能成功晋身中产。

参考资料：

胡志浩， 宋国凯. 关于长周期的文献综述[J]. 金融评论， 2019， 11(2): 107-122， 126.

胡莹.“消费不足论”还是“生产过剩论”——评马克思主义经济危机理论早期的一个争论[J].当代经济研究，2015，(07):44-50.

周金涛等编著.涛动周期论：经济周期决定人生财富命运.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7.11（2018.9重印）

查理·芒格. 芒格之道：查理·芒格股东会讲话 1987-2022[M]. RanRan， 译. 中信出版集团， 2023.

Sewell R. What Causes Capitalist Crises: Under-Consumption or Overproduction?[EB/OL]. (2012-08-30)[2024-12-21]. https://marxist.com/underconsumption-and-marxist-theory-of-crisis.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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