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承祚

□本报记者 李林 杨之甜

商承祚（1902—1991），字锡永，号契斋，广东番禺人。商承祚幼承家学，师从罗振玉，21岁时出版了甲骨文字典《殷虚文字类编》，可谓年少成名。在此后60余年的学术生涯中，他先后任教于东南大学、中山大学、北平师范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金陵大学、重庆大学等院校（1948年秋复任中山大学教授直至逝世），共有著作15部、书法作品集2部、学术论文60余篇，被后人编为《商承祚文集》。商承祚学术研究领域广泛，涉及甲骨、金文、石刻、简帛等各类古文字以及考古、语言、书法等。

新中国成立后，他长期兼任故宫博物院铜器专门委员会委员，广东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20世纪60年代以来，他先后被推举为广东省语文学会会长、中国古文字研究会理事、中国考古学会名誉理事、中国语言学会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等。

在古文字学方面，商承祚的学术成就首推其甲骨文研究。而论其甲骨文研究，又当首推其成名之作——《殷虚文字类编》。这是在罗振玉指导下编成的一部甲骨文字典。编撰之时，虽然有罗振玉的考释作为依据，但他并不墨守师说，而是在刻苦钻研的基础上，独立思考，大胆创新，勇立新说。《殷虚文字类编》按照《说文解字》的体例编排，共收单字790字，重文3340字。书中凡是罗振玉解读过的字，商承祚都会照录下来；若有不同见解的字或者新考释的字，他以“祚案”用以区别。其中，写有“祚案”的字达166条，而纯属独自见解的字为103条，引用罗振玉、王国维的内容60余条。王国维为该书作序，称商承祚为“今世弱冠治古文字学者”四人之一（其余三人为容庚、唐兰、柯昌济），并给予高度评价。他说：“锡永乃汇诸书，以《说文》次序编之，其所自释者亦十之一二，精密矜慎，不作穿凿附会之说，如编中释公、衍、壬、犹、献诸字均极精确。”

甲骨文发现至今，考释文字都是学者的重要工作之一。集中反映商承祚在甲骨文字考释方面的成就是字典《殷虚文字类编》和论文《殷虚文字考》。商承祚在作《殷虚文字类编》时，已经开始了对文字的考释。后来他又作《殷虚文字考》，共考释85字，其中已成学界共识的至少有17个字。

在考释之余，商承祚还注意对甲骨文的特点进行规律性总结，以利于对未识字的钩沉稽考。《殷虚文字用点之研究》就是商承祚关于甲骨文考释的理论性文章。他说：“卜辞中用点之字甚多，或表水，表雪，表雹，表火，表酒，表血，表粥汁，表粟米，表尘土，表光芒，表残糜，表细小，表众多，由一点至十点以上无定例……”他还在文末附了77个带有“点”的未识字，以告诉世人甲骨文的“点”有多方面的所指，考释时不能一概而论。商承祚还在《研究甲骨文字应该注意的一个问题》一文中提出考释甲骨文的一个重要原则：“除求其字形吻合外，还得考虑文义的沟通。”商承祚还提请考释者注意，甲骨文文献所具有的三个特点：一是假借现象，二是误字，三是没有刻完全的字。经学者考证，早在1930年就注意到甲骨文考释的理论和方法并进行总结归纳的，只有商承祚。

商承祚在甲骨学教学上亦有贡献。1924年，他因作《殷虚文字类编》而被举荐进入北京大学国学门念研究生，才读一年就被东南大学聘为讲师讲授甲骨文字。1927年，他转到中山大学任教，编有《殷墟文字》讲义，可谓甲骨学最早的教材。

商承祚也是集学者与书法家于一身的大家。他将古文字研究与书法实践紧密结合，少年时代即练习铁线篆，临写峰山碑，拜罗振玉为师后，更用心临摹甲骨文、金文及石刻文字，学问与书艺并进。中年所书甲骨文、金文等古文字书法作品，已称雄书坛，晚年又擅秦隶，堪称一绝。在书学方面，著有《论东晋的书法风格并及兰亭序》等文，并有作品集《商承祚篆隶册》《商承祚秦隶册》流行于世。

在殷墟发现甲骨文100年之际，1999年7月14日出版的《中国文物报》以《百年甲骨学勿忘奠基人》为题，介绍了在甲骨学方面卓有影响的十位学者，商承祚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