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是不幸和灾难的一年,也是转变中国历史的一年,这一年,周总理、朱总司令、毛主席相继逝世的。这一年,深深印在人民脑海里的事可以说是太多太多了。
原国务院副秘书长、国家安全部部长罗青长,曾经写文章,记叙了周总理临终前的召见。那是1975年的12月20日,周总理在和他交谈中间突然昏厥,他不忍心让病中的周总理再增劳累,悄悄地离开了病房。所以人们多把罗青长,称作周总理最后召见的—个人。
然而,这种说法并不确切,因为此后周总理还提出要见—个人,那是一个既不曾在他身边工作过,又和他主管的业务距离较远的、仅仅是从事保卫工作的干部——邬吉成,不过这个貌似普通的保卫干部历史也不简单。
邬吉成,六岁时父母双亡,姐姐被迫送人作童养媳,他被族人轮流扶养到10岁后便当起了流浪娃。1938年,年仅11岁的邬吉成在流浪中得被八路军战士救助并引见投身于八路军,从此开始了40多年的军旅生涯。期间当过勤务兵、司号员、战斗员,历经“晋西十二月事变”、“百团大战”等无数次的生死战斗。
1945年春党的“七大”,邬吉成被选调延安参加的保卫工作,后留延安从事中央的核心保卫工作。期间,他分别为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少奇、任弼时等中央领导人站岗。在中央前委转战陕北期间,邬吉成的主要任务是随卫毛主席。1948年春,邬吉成随中央前委迁徙西柏坡,之后随中央机关迁徙北京,担任毛泽东主席的随身警卫,在主席去世后,邬吉成也被指定为他的守灵人。
甚至在1970年代,已是中央警卫团副团长(正部级)的邬吉成,还兼任了随卫江青的工作。随卫江青到1976年10月5日,也就是“四人帮”被粉碎的前一天。
眼下这一次的召见,可惜周总理最后没有如愿,提出要求见邬吉成的原因和目的也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谜题。
1976年1月2日,也就是周总理辞世前六天。当时周总理已经处在弥留之际,昏迷状态大大多于醒来时分。而就在这天中午,他醒过来时,用含混而微弱的声音说:“找Wu……Wu……Wu······”但究竟是“Wu”什么,身边看护的人都听不清。
人们顺着“Wu”的发音推测,以为周总理是要见一位姓“吴”的,而且在周总理身边工作过的人中,确实就有姓“吴”的,例如“文化大革命”以后,担任周总理值班室主任的吴庆彤。毕竟在中国,姓邬的也太少了,再说谁会想到周总理在生命垂危之际,要见的仅仅是一个从事保卫工作的干部呢?
周总理用神情—次次否定人们的假想后,突然聚集起更多的力量,嘴里又多迸出了几个字:“钓鱼台的Wu。”人们才明白他要见的不是“吴某某”,而是负责钓鱼台警卫工作的邬吉成。但人们还不敢确定,就又询问了一声:“您要见的是不是钓鱼台邬吉成?”周总理点了一下头。于是周总理的卫士长张树迎马上给邬吉成打了个电话:“你马上到305医院来,总理要见你。”
邬吉成立即乘车赶到了305医院。进了医院的楼里,他径直进了周恩来病房斜对面,他的护士和随身警卫的值班室,他记得当时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左右。邬吉成急于聆听周总理的指示。可是,值班室的人告诉他:“总理又昏迷了,请你在值班室里等候。”他—面等着,—面猜想着周总理召他前来,究竟是要做些什么嘱托和吩咐。等啊等,—直等到大约是黄昏的时候,有人来通知他说:“总理醒过来了。要先服点药,医生做一些简单的处置,你就可以进去了。”可他等到的不是进入的消息,而是“总理又昏迷了,你再等一等吧”。
又是漫长的等待,在沉沉的寒夜中。因为在这个值班室里,老有护士走动,邬吉成怕影响人家工作,就去了楼门口处的警卫值班室。由于掂记着周总理的召唤,他怕因自己睡着了而错过,所以在值班室里靠—会儿,就到走廊里转—转。到了次日凌晨五六点钟,他在走廊里碰到了邓颖超大姐,还有担任医疗组组长的卫生部长、谢富治夫人刘湘萍。
邓大姐见邬吉成还在苦等,就对他说:“总理还没醒过来,你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了,就别在这里等下去了。你先回去吧,总理再苏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再通知你来。”
“好的”,邬吉成刚答应完,就又随口地向邓大姐提出一个突然冒出的请求:“请让我在门外看一眼总理吧。”邓大姐立即点头答应了,邬吉成走到周总理的抢救室门边,当时的门是半敞开的,他可以看见病榻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周总理,他的面庞已经非常消瘦,这难道就是大家熟悉的那个精力过人,睿智超群的周总理吗?邬吉成的内心思绪万端,但还是尽全力抑制住悲哀,默默地敬了一个军礼,就悄悄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根据医生的回忆,周总理的“心脏在微弱地跳动,呼吸浅而短促,真是脉如游丝”,他再没有气力,发出要见什么人的声音了,直到他在五天后与世长辞。
邬吉成全程参与了周总理的治丧安全工作。他和他的战友们顶着压力最早展开悼念周总理的活动。他也亲自参与了粉碎“四人帮”,1976年10月6日晚,党中央粉碎“四人帮”的过程中,邬吉成的主要任务负责怀仁堂——当场扣押四人帮人员的地方——的“外边”。
2006年12月25日,邬吉成在北京解放军总医院逝世,享年79岁。邬吉成逝世后,中央办公厅和中央警卫团干休所为其举行了庄重肃穆的追悼会,骨灰安葬在八宝山。悼词中说“邬吉成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为革命事业艰苦奋斗、勤奋工作的一生,是为党和人民事业无私奉献的一生,他的革命业绩将永远载入中国革命和人民军队的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