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网上总有人拿70年代伊朗巴列维时期的照片显示当时是如何进步和自由。
这个和中国相距万里的国家倒像是另一面镜子,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买办政府是如何在纸醉金迷中丧失人心,垮台完蛋的。
我们之所以讨厌民国,是因为它是一个吸血的时代,
这个时代充满着阶级的不平等性,上流社会的人享受着最高待遇,而下层的百姓却在地主阶级、官僚买办阶级的盘剥下分文不剩。
民国就是一个不断丧失民心的时代。20年代国民政府北伐时,沿途群众夹道欢迎,热烈的期望这支从广东打过来的队伍能驱除帝国主义,对内平均地权,重整衰败的河山。但是后来民国政府的表现马上让人失望透顶。
70年代的伊朗也呈现出类似的历史面貌。在普通人家的儿女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的时候,名媛们已经穿着名贵的衣服出入各种高级场所。她们接受着最好的教育,对西方文化了如指掌却对身边国民的苦难视而不见。
1979年什么伊朗革命时不论底层民众、宗教集团、左翼都要把这个有“作为”的国王赶走呢?
所有的关于伊朗70年代先进的照片都是集中在伊朗的精英集团,在德黑兰的部分区域。而伊朗的底层食不果腹的民众,暗无天日的郊区和农村无人问津仿佛被整个高速发展的时代忘掉了。
时至今日,参加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仍然是伊朗农村和城市底层人民翻身的路径。农村人的支持的仍然是德黑兰政权的重要保障。
写到这里插入一个人的故事。从他身上我们能看到为什么70年代。伊朗的农民、教士阶级、城市中产和知识分子都会加入推翻国王的运动。
这个人就是几年前被美国导弹刺杀的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指挥官,卡西姆苏莱曼尼。
1957年,苏莱曼尼出生伊朗东部一个贫穷封闭山村,他的整个童年都在贫穷阴影笼罩之下。苏莱曼尼的父亲和其他许多农民一样,背负着政府贷款大约100美元,就是为了偿还这100美元的政府贷款,这个靠天吃饭的农村家庭经常愁眉苦脸,苏莱曼尼总能回忆起:
“晚上,我们无法入睡,一想到政府因为(贷款)要来逮捕我们的父亲,我就感到害怕。”。
1970年不到13岁的苏莱曼尼迫于家里债务的压力,和同伴进入城市在建筑工地打零工,做泥瓦匠,在城市遍尝生活的艰险。
“我们的身体小,无论我们走到哪里,他们都不雇佣我们.....直到有一天,我们被一个学校建筑工地雇佣做工人,这个建筑工地位于哈祖街,也就是城市的尽头。他们每天给我们两块钱。”
八个月后,他们攒了钱带回家时,冬天的大雪阻塞了闭塞的山路,只能靠着一位载着老乡司机回家,这位司机看着这两个身材单薄却没有过冬衣服的男孩咒骂国王:
“在这个年龄,你们应该休息和玩耍,而不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当苦力。我唾弃他们(国王和统治者),他们把我们生活搞的一团糟”
这就是一个典型底层老百姓在巴列维时代的生活,为了一点微薄仅能糊口的收入。还没有成年就要去大城市打零工。
1971年为了庆祝波斯帝国诞生2500年,巴列维国王邀请了世界各地的政要在波斯帝国遗址波斯波利斯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为了举办整个仪式,还专门修了1000公里的公路和在沙漠中修建了招待各国政要的城堡。
如果普通伊朗人生活的很美满,那么为什么会出现下面的场景。
德黑兰上层的那些金枝玉叶美好生活和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关系?现在那些中文互联网上留下流光溢彩影像的人大部分是吃着广大伊朗劳动人民血汗的。
二战结束后,巴列维王朝对美国言听计从,美国也是俨然把巴列维王朝当做自己在中东的核心代理人,是比沙特还要亲密的盟友。巴列维王朝甘心当美国的买办,那么美国的一切包括上层的意识形态和文化流行元素都被接收了。
在70年代我们看到了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现代伊朗。德黑兰的中产阶级和为外国公司服务的伊朗人,开着洋车,穿着西装,闲暇时去里海沿岸度假消暑和美国的中产阶级生活方式几乎一样。上层更是纸醉金迷,我们文章开头那一幕皇室收藏的限量版本跑车塞满了一个博物馆。
但此时伊朗3500万人口有接近一半的文盲,70%的人生活在农村,大部分人和苏莱曼尼加一样,一年辛勤到头只为了混一口饭吃。德黑兰那几盏现代化的灯火照亮不了伊朗。
全国82%的土地掌握在王室、寺庙、地主手里。接近2000万贫农和贫困城市人口没有任何土地和工作,只能接一点零工过活,生活非常困苦。
伊朗需要的是什么,广泛的工业化,民众大批量高质量的就业。支持这些需要平均地权,把石油出口的资源反哺到自己国家工业体系构建之中。但是巴列维国王和支持他的买办阶层做不到。他们宁愿挥霍掉赚来的石油美元,把它消费在纽约巴黎甚至巨型的典礼上也不愿多投入到艰难的人民再教育和国家工业化的道路上。
买办政权的一切来自石油工业,其它产业并不足以支撑伊朗民众的社会化分工,而石油产业的收入又大多集中在伊朗中央政府。所有的油水都被买办政权和下层的小买办截留了。
为了控制社会日益反抗的情绪。巴列维政府在政变后还成立“萨瓦克”(秘密警察),当中不少成员曾在美国受训,这些秘密警察在对异见者实施酷刑时没有受到丝毫限制,很多不同政见者都饱受酷刑而死。
这也是美国买办政权的老手段了,国党当年在大陆的特务统治也是这个德性。
德黑兰只有全国15%的人口,却占有了全国一半以上的医生,德黑兰平均每10个人拥有一部汽车,在其它地区平均90个人才有一部汽车。
而德黑兰的城市贫民过的也不怎么样,一半的德黑兰市民挤在50处棚户区,这些人并没有享受到经济发展的胜利果实,反倒是看着原本就富有的人们更加富有。
虽然伊朗近几十年来一直受到欧美的制裁。但是经过多年的发展伊朗的工业实力不弱,起码在中东来讲是执牛耳,能和他比一比的只有土耳其。但是土耳其的地缘政治环境比伊朗好太多了。
伊朗的工业体系能生产钢铁,生产有色金属,生产汽车,高端的重载列车,能够生产时速200公里的动车,能够生产30万吨的油轮,能够生产大型集装箱船只,能够生产大型电力设备,大型的矿用卡车,甚至燃气轮机。这些都是很强技术水平,绝对中东第一。
今年亮相俄乌战场的“空中摩托”自杀式无人机,虽然被很多网友嘲笑外观山寨。但是全世界也没几个国家能搞出这玩意。要不俄罗斯怎么会会向伊朗进口这么多。
如今的伊朗人受教育水平,比巴列维王朝时期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对比巴列维王朝接近4成的文盲率。
伊朗国内年龄介于20岁至40岁的年轻群体数量已超过3300万人,占总人口超过40%,而在这个群体中,有超过1300万人拥有大学学历,从事技术类工作。伊朗是世界上培养工程师数量第五多的国家。
不过伊朗年轻人失业率非常严重,疫情3年有一半的大学毕业到30岁还找不到工作,比这两年中国年轻人失业率夸张的多。
伊朗的理工科教育做的很好。欧美的理工科外来留学生数量,伊朗裔的理工科学生数量是仅次于中印,而伊朗只有8000万人口。
2014年8月,在第27届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伊朗女数学家米尔扎哈尼创造了菲尔兹奖78年历史上的奇迹:她成为第一位获得这个奖的女性数学家!
伊斯兰革命爆发40年了,伊朗发展也出现了很多新问题。有些也很严重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
日益腐败的教士阶层在国内已经很难有过去一呼百应的声望。伊朗前几年因为过度透支国力去支持什叶派在中东的影响。导致国内的老百姓压力很大,怨气很深,年轻人失业率高。伊朗目前的总和生育率只有1.6在伊斯兰国家里面是最低的,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知识分子整体亲美,国内政治环境不太稳定,总是隔三岔五的全国大游行。
但即使这样,现在的伊朗政权也比几十年前那个买办政权好。有没有伊朗人希望回到巴列维时代,有的,大有人在。不少伊朗人出生在伊斯兰革命之后,对那个时代不了解,天真的以为70年代的伊朗是一个自由开花,经济进步的时代。很多现代伊朗人生活中遇到苦闷就想回到他们心中那个“黄金时代”。
就像现在国内还有不少民国粉,很多也是对前朝有个“思想滤镜”,这个问题不大只要看看民国的纪录片和真实底层人民生活的照片马上能清醒不少。怕的是别有用心的人吹嘘民国出大师,知识分子有尊严这样为腐朽时代招魂的调调。
再回头看看民国,就能得出所有买办政权的第一思考要务是为了国外主子和自己的利益,大多数国民的利益他们是看不到的,也懒得关心。由于一小部分人生活在国内和西方接壤的现代化孤岛。他们制定的政策完全不接地气,也全然不考虑国家和民族的未来。
这样的政府被民众抛弃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