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来说,或许日常的生活碎片并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地方,但是在距离一千多年前的唐代,唐代军人们的日常生活都是什么样的的呢?
对唐代军人这一群体的研究,大部分人往往把着眼点放在战争、兵制等问题上。
对于唐代军人的日常生活着力不多,唐代军人们的信仰、婚姻与家庭、寿命与疾病都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唐代军人们的信仰
历史上对唐代信仰的研究成果有很多史书上面都有过记载,通过唐代军人的墓志铭记载。
大多数的唐代军人以信仰佛教为主,不同时期和不同阶层以及外蕃、归家的唐代军人情况相同,其中阶层越高,道教信仰人数越多;时代越晚,佛道兼信人数越多。
那么唐代军人信教的原因是什么呢?
首先便是寻找心灵的归处,同很多诗人一样想要归隐于世,因为长期在战场中不得归家。
但人也有他人的指导,僧人曾说敬佛可以在战场上收到神佛保佑,不会在战场上受伤。
唐代军人主要的信仰形式和活动包括归隐、读经写经类和造像、布施等花费钱财类,其中唐前期花费钱财类活动少于中晚唐:阶层越高,进行花费钱财类活动的人数越多。
读经写实有史料记载,如大和六年武万秋墓志记载其“念金刚经满五千三百遍,综持密句,诸部真言向念四十余本”。
上引刘元爽墓志记载其“转一切经凡三遍”;大中元年冯广清墓志记载其“长持藏经,皆以手书读念川注”等。
归隐,如甘朗墓志记载其“洞悟苦空,晓知生灭,弃宅而异法驾,趋正道而远器尘”。
造像,包括造像、造佛堂等,如上引韦靖碑记载其“于寨内西翠壁凿出金仙,现千手眼之威神,具八十种之相好,施迴禄俸以建浮图”等。
布施钱财,如大和九年魏叔元墓志记载其“性好崇善,割资财,布施供养”;开元二十八年康庭兰墓志记载其“勇施罄于珍财,慧解穷于法要”等。
访问高僧大德,如上引魏叔元墓志记载其“在城诸寺及以嵩山、龙门、白马、慧林、龙兴所有伽蓝释境,处处安名,大德老宿,寻常请谒”等。
遵守佛戒律和生活方式,突出表现在不吃荤腥上,如天宝三载周思忠基志记载其“绝茹荤血,棲身禅寂”:建中三年曹景林墓志记载其“禁荤绝,戒酒欲”等。
宗教信仰,特别是佛教,在许多唐代军人本人及其家庭的日常生活当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唐代军人的婚姻与家庭
从门第上看,唐代军人与五姓七望之女结婚者较少,但唐代军人择偶中的门第观念比较稳定,对门第的追求一直是很多唐代军人择偶的目标,五姓七望中与唐代军人结亲最多的是太原王氏和陇西李氏。
但唐代军人择偶的门第观念还是受到了社会变化的影响,中唐到晚唐唐代军人娶五姓女的人数出现了一定下降。
唐代军人阶层越高娶到五姓女的人数越多,低阶层的唐代军人娶到五姓女的原因很大部分是自身也出身士族,而唐代外蕃军人娶到五姓女的人非常少。
从官职上看,唐代军人主要结亲对象是中下层文官、军人和宗室出身的女子,时代越晚,娶军人家庭女子人数越多,阶层越高,所娶女子的出身越高。
说明唐代军人择偶受门当户当观念很大,唐代外蕃军人娶军人出身女子的人较多,文官之女较少。
唐代军人妻子嫁给唐代军人年龄多为笄年,墓志反映的唐代军人夫妻关系主要包括妻子的妇德、夫妻之间的琴瑟和鸣、对丈夫或妻子死亡的哀伤以及再娶等。
唐代军人平均生育子女2.85个,少于唐代总体情况,一夫多妻(妾)的代军人家庭生育多于一夫一妻家庭;时代越晚,生育子女数量越多;阶层越高生育子女越多。
唐代军人们的寿命
唐代军人平均寿命为61.5014岁,略多于唐代总体水平。不同时期代军人平均寿命呈现波浪状趋势,晚唐平均寿命最低。
唐代高层军人寿命长于中下层军人。
唐代军人主要死亡原因包括疾病、战争和政治斗争,因疾病而死的人最多,不同时期唐代军人因疾病而死的人数比较稳定,中唐因战争而死的人最多唐代高层军人因战争而死的最少,因政治斗争而死的最多。
唐代军人主要的致病原因包括传染感染、行路、心脑血管、劳累、肺病等,时代越晚,患传染感梁类疾病人数越多,盛唐军人患心脑血管疾病人数最多,阶层越高,患心脑血管疾病的人越多,阶层越低,患传染感染类疾病的人越多。
唐代军人及其家人面对疾病主要采取的对策是寻医问药,其次是祈祷、符箓等非医疗手段,阶层较高的唐代军人还有皇帝遣医送药的待遇,其中不少唐代军人及其家人选择医巫并用的应对方法。
不同时期唐代军人及家人的疾病对策都以医药为主,初唐晚唐采取非医疗手段相对较多:阶层越高,选择医药手段的人越多,阶层越低,选择非医疗手段的人越多。
日常生活
首先以《大唐故右威卫翊府左郎将康公墓志铭并序》为中心对墓主康庭兰的日常生活进行个案研究。
墓主康庭兰,是粟特胡人,在墓志铭中可以看出,康兰亭在禁军系统长期任职并从事禁卫工作,很少犯错,而且康庭兰也深受佛教影响。
墓志没有记载康庭兰的信仰原因,而从其信仰佛教的年龄“暨乎晚岁”来看,有可能是为了祛病延年,希望佛教能帮助他寿命延长,另外也有可能是受到洛阳佛教氛围的影响。
康庭兰在65岁的年纪死亡,虽然墓志没有记载康庭兰因何疾病而死,但是康庭兰有可能是积劳成疾。
再以《唐故元从定难功臣金紫光禄大夫行左金吾卫大将军兼殿中监上柱国彭城县开国侯刘府君墓志铭并序》为例。
墓主刘昇朝,家族应为世代习武的军人家族,因为刘昇朝的武艺出众被选入禁军,封至行左金吾卫大将军、殿中监、开国侯。
刘昇朝年老之后,选择退居家中,也许是为了精神寄托,也许是为了延年益寿,也许是为了寻求自己戎马一生屠戮生灵的心理安慰,在家“持斋念佛”。
因此刘昇朝信仰佛教是唐代普通归家军人多信仰佛教情况的反映。
最后以《唐故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太子宾客前杭州长史兼监察御史上柱国唐公墓志铭》为中心对墓主唐思礼的日常生活进行研究。
唐思礼共娶两任夫人,前夫人王太真曾祖王闰,后夫人俞氏,唐思礼亲自撰写其两任妻子的墓志对夫妻之间的相处情形不吝笔墨。
王太真“夫人善于音律,妙鼓胡琴,或命余坐旁,召臧获等看,自弹之。声调清越指韵铮摧。乃曰:非某自求其乐也,是将以娱足下退公之情,散隶使驰驱之倦耳”俞氏“朱丝正音,清夜时口得入神之妙焉”。
从这些描写中我们不仅可知唐思礼对音乐的喜爱以及两任妻子的音乐造诣,更为我们展现出了唐思礼日常生活中夫唱妇随,琴惑和鸣的夫妻关系。
王太真求子成功却因产而死,唐思礼发出哀叹“奈何报应方谐而反是丧已。彼苍者天,歼我良偶。施善之道,在于何哉……今也身抚幼伤如之何。余半枯之身,自兹不嗜血食矣”。
从唐思礼亲自为其撰写的墓志当中,即使相隔千年我们依然能够感受到他们的悲痛无奈,唐思礼续娶的俞氏也先他而去。
唐思礼“奈何星律方舟,而奄随万壑,追惟平昔,痛难处。呜呼余不知天之辅善佑仁之道且如何也……吊双影于尘镜之前,轸莹心于子夜之后”。
接连两任妻子的死亡应该对唐思礼造成较大的打击,俞氏死后不久,唐思礼也离开人世。
从唐思礼为其两任妻子撰写的墓志当中,我们能够感受到唐思礼婚姻中的喜乐悲欢,感受到一千多年以前一位唐代军人对妻子真挚深厚的感情。
通过对康庭兰、刘昇朝、唐思礼三个不同时期,不同从官经历,的唐代军人的墓志进行个案研究。
可以发现这三名唐代军人的日常生活既与唐代军人总体情况相似,又有各自的生老病死、喜怒悲欢。
通过研究,加深了我们对唐代军人日常生活的认识,使我们更加贴近唐代军人日常生活的实况。
总结
总之,唐代军人日常生活中的信仰、婚姻、寿命、疾病诸方面既与唐代社会相关情况相符,又有自己的特殊性。
唐代军人群体内部不同时期、不同阶层和特殊群体之间既有相似,又有差异。
从对唐代军人日常生活研究中,可以感受到千年前的大唐气韵和唐代军人的生活图景。
希望未来有机会进一步揭开他们的日常生活实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