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北洋史上，“水晶狐狸”徐世昌的名号，断然是不可忽视。这位大清首位东三省总督，名副其实的丛龙之臣，其在清廷庙堂的分量不言而喻。老头子执缰北洋军阀之时，也是以超脱庙堂之外的"嵩山四友"的名号供着，不曾有丝毫怠慢。归根结底，徐世昌也是一位“好官我自为之”的角儿，能在翰林院坐上九年的冷板凳，这绝对是一个有耐心的狠角色。

民国七年，没有一兵一卒的徐世昌，终于媳妇熬成婆，一介文人当选北洋大总统。徐世昌的表现也比较有意思，当上大总统了，他没有选择去向国会述职，而是去向已经退位多年的逊清皇帝溥仪请示。很多内阁大臣纳闷的问："你现在是大总统了，用得着向溥仪请示吗？"徐世昌不以为然，回答道："不然，我身为前清的太傅，现在又将担任大总统，理应向皇上请示！"这逻辑别说是出身士子楷模翰林院了，就在一群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军阀武夫中，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看得懂。

先别说北洋军阀中有这样的大总统，作为阁臣之首的北洋总理，也是有故事的人。随便拎出一个靳云鹏就同样令人啼笑皆非。这位皖系军阀的四大金刚之一，早年出生贫苦，也是投军多年才混了个兵勇头目，好不容易被所在部队推荐，进入天津小站学习深造，却因为文化水平低而不受待见，被分配去军校打扫厕所。靳云鹏在天津小站兵营里的主要工作是打扫卫生，有空闲的时间，就躲在厕所里看看书"充电"。也该好学的靳云鹏时来转运，作为北洋军阀的老头子，袁项城对于麾下的北洋军自然是上心，经常视察兵营。

有次顺便去茅房方便，却不曾想在蹲坑时，豁然发现一名士兵，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里专心致志的看兵书。袁项城不自觉为之叹惋，毕竟这位北洋军阀的大家长，早年奋力读书也没能混个功名，就主动和这名大头兵拉了一下家常，方便完毕出来后，指名让段祺瑞关照这名叫靳云鹏的躲在厕所刻苦学习的勤务兵。靳云鹏自此也算是有了大树好乘凉，即便老头子离世，仍有段祺瑞这位"段芝老"罩着。

多年以后，靳云鹏在三大军阀的角力中，被扶上北洋内阁总理之位。此时，在小靳眼中，段祺瑞仍是其老上司，在一次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庆祝仪式上，本身已没有职务的段祺瑞应邀出席，毕竟他曾任这所学校的校长，然而段芝老在谈及理想与抱负时，顺带举起了例子，他指着已是阁臣之首的靳云鹏说："各位学员，只要你们好好学习，就一定会有出人头地之日。像你们的靳云鹏总理，当年在军校就是扫厕所的！"这里既有率真，也有敲打之意。当然，靳云鹏这种草芥可以飞跃龙门，也不亏是时代的产物。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北洋派起源及其崩溃》版权所有：林苑浮生工作室出品：有态度、有温度、有深度、史评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