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自古出才女。沈宜修是大明非常有名的才女,她穿着袄裙的在房间里拿着毛笔一笔一划地写着:“愁里光阴,脉脉谁知道?”词中含情、哀怨惆怅,但这种惆怅轻柔,缠绵。
沈宜修的家庭背景不容小觑
沈宜修会吟诗词,工于书画,性情定然谦逊、通达。人如其名,修饰得宜、恰到好处,沈宜修还真是这么个人。
其实,才女从来不是横空出世的,家庭的教养方式、家长的修养都对其有一定的影响,比如东汉才女蔡文姬就有个文学家父亲,东晋时期的谢道韫更是深受谢氏一族家风的熏陶,宋朝女词人李清照有一个被称为“苏门后四学士”的父亲,而沈宜修的祖辈、父辈更是不容小觑。
沈宜修的父亲官至山东副使,伯父沈璟是吴江派的领袖,明朝著名的戏曲家,有着多部流传于世的戏曲作品。
沈宜修的胞弟沈自征更是被称为“北曲第一人”。这样一个人才济济的大家族,让人不得不佩服。
但这只才说了一半而已,这位中了“七星彩”的才女一生皆与文学结缘,后来嫁给文学家叶绍袁,她与丈夫生八子五女个个也是才华横溢。
长女叶纨纨书法有魏晋风采,次女叶小纨乃戏曲史上著有杂剧《鸳鸯梦》女作家,三女叶小鸾才情皆备,据说是林黛玉的原型。
可以说,比她漂亮的女子没有她有才,比她有才的女子没有她嫁得好,比她嫁得好的女子没有她活得漂亮。
中了“七星彩”的沈宜修,人生就像“开挂”了一样,让人不服都不行。
沈宜修出生于书香世家,但她没有进过一天学堂,只是跟着兄长们一块念书、写字。家中人才济济,每次她遇到了困惑都能轻松得到解答。
沈宜修在修心阁里练字、画画。她喜欢读书,父亲也给了她绝对的包容,从来不用那些“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庸俗道理来约束她,所以她读得畅快,也学得快乐,书画都自成风格。
与少女时期就颇有名气的李清照相比,沈宜修在少女时期并没有留下什么著名诗作。
沈宜修嫁给门当户对的叶绍袁
虽然她并没有像李清照那样“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少女娇羞情愫,但是她和李清照一样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儿郎。
沈宜修嫁给了叶绍袁。芝兰玉树的才子与眉目如画的才女,乃门当户对的天作之合,这是一桩再美满不过的婚姻。
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中毫不吝啬地褒奖这是“琼枝玉树,交相映带”。
在那个年代,男女婚姻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盖头一掀,不管对方是人中龙凤,还是渣男、败类,都只能低头认命。
沈宜修无疑是幸运的,她嫁的是出身世家,门当户对,又喜好诗书。她既可以红袖添香,也可以同他赌书泼茶。
玉树临风的叶绍袁不像那些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他有考取功名的抱负,沈宜修一直鼓励她,给予他莫大的精神支持。
在古代,许多女子出嫁前皆是巧笑倩兮的妙人,婚后却被折腾得唉声叹气。
沈宜修从来就没有这种烦恼,她的诗有叶绍袁迎合,她的情有叶绍袁珍重。
唯一的一点儿烦恼是叶绍袁的母亲认为他们夫妻太过恩爱,终日诗词探讨,你来我往的,这般缠缠绵绵恐怕会对叶绍袁的科举之路不利,于是沈宜修便暂时将诗词创作搁置,一心一意支持叶绍袁考取功名。
沈宜修如此宽厚温和,叶绍袁更是觉得委屈了她。他眼界开阔,从来不觉得女子有才是错的,反倒提出了“德也,才也,色也”这样与“男子三不朽”并重的“妇人三不朽”。
她的德、她的才、她的色,都得到了夫君完全的肯定。枕边人是知己、是爱人,是可以谈古论今,又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才俊,她是何其幸运!
沈宜修的人生一直艳阳高照
叶绍袁于天启五年考中了进士,他们的人生便更上了一层楼。天资不凡的叶绍袁不仅学问做得好,为官也是让人非常放心。而沈宜修的人生也是一直艳阳高照。
待字闺中时不用识愁滋味,嫁人后又有丈夫呵护备至,沈宜修在这样顺风顺水的人生里,性子也是养得通透宽和。
她不用经历烽火狼烟的战乱,也不需感受跌宕起伏的人生,她只需关爱丈夫、教导子女、操持家中就可,虽然说不上富贵至极,却是难得的顺畅。
顺畅从来不是一件容易事,纵观历史上众多才女的婚后生活:蔡文姬嫁人三次,还曾背井离乡;李清照中年丧夫,随后凄凄惨惨戚戚;卓文君要靠一首《白头吟》来挽回丈夫的心。
与她们相比,沈宜修简直过得舒服至极。这对才子佳人的组合,是琴瑟和谐,是相濡以沫,叶绍袁对她一心一意,从不曾背离。
当然,她也不是一个因为处在优渥环境中就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她珍惜生活给她的馈赠,对叶绍袁也是倾情相待。
有一回,叶绍袁的好友困顿潦倒得都生活不下去了,沈宜修见到这样的境况后,二话不说,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递给了叶绍袁。叶绍袁大为感动,对她说等来日定会买更好的头饰给她,沈宜修浅笑,说道:“既已委身于君,又何云报?”
夫妻本是一体,同荣辱、共富贵,哪里来的报与不报,又何须报答?
后来,因魏忠贤把持朝政,叶绍袁不满朝中乌烟瘴气,遂以侍奉母亲为由辞官归隐。
归隐后的生活是怡然自得的,晨早起,夜晚眠,两人一同教养子女,看着他们一个个从垂髫孩童长大成人,听着他们从咿咿呀呀到出口成章。
她将归隐后的生活徐徐写出:“芍药如含笑,旖旎回廊曲。蔷薇更袅袅,满架纷红玉。景色良悠哉,聊以消尘俗。”
这样的生活真是再畅快不过,山间的清风与桥边娇艳的芍药,一切美好如斯。
沈宜修这一生是足够幸运的
与表妹张倩倩传书,她是这样写的:“阵阵南飞,都是无书雁。薄幸难凭归计远,梨花雨对罗巾伴。”。
思念丈夫时,她这样诉说:“苔钱羞涩,容姿粉淡,悴丝摇柳,烟褪余香,露流初引,一番还又。”
她的词作清丽婉约,有着李清照式的含蓄,又带着自己的惆怅感怀。
命运唯一一次让她感觉措手不及的便是幼女、长女的相继离世。
从小被她宠爱到大的女儿先她一步长眠于地下,她感伤,她惆怅,这是她平生遭遇过的最大打击,她不禁以泪洗面。
遥想当年女儿咿呀学语时,欢声笑语不断,一家人其乐融融,如今月还在、树常青,人却已经不在了。
她写悼亡,写尽自己的感伤:“凄寒切,寸心百折,回肠千结。”心有千千结,千回百转,满目皆是悲伤。
好在,她还有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丈夫,还有余下的儿女一起陪伴她、宽慰她,和那些遭受国破家亡、夫离子散的才女相比,她这一生已经足够幸运。
在明朝中了“七星彩”的女子是什么样子,那一定是沈宜修的一生。
写到最后
有人说,她的诗词多是女儿家的愁绪,和李清照后期的家国感悟,那种满目疮痍的荒凉感,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说沈宜修的眼界是小的,因为她没有遭受过重击,所以没有办法让诗词的创作突破那层局限,上升到一个新的层面。
可她不用经历那些兵荒马乱、饥寒交迫,少女时期有家人宠,婚后有夫君始终如一的呵护,中年时又有几个声名大噪的才女女儿陪伴,老了还有亲人在身边宽慰,死后有丈夫将其词作与子女词作汇编成《午梦堂全集》,她已经足够幸运。她在她生活的格局里,已经写出了最好的状态,留下了感人的词作,这已经让人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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