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瑞典国家学会会员、探险家斯文·赫定想要举荐一位中国作家入围诺贝尔文学奖,这是中国作家和诺贝尔文学奖之间第一次产生联系。斯文·赫定是楼兰古城的发现者,此举使得他将大量中国文物带到了瑞典。在西方看来他是伟大的探险家,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文物大盗。当然,瑞典相比其他西方盗贼来说还是相对有良知的。瑞典是最先归还中国文物的国家,也是第一个与新中国建交的西方国家。
或许是出于对中国文化的敬仰,或许是出于对中国人民的愧疚,斯文·赫定晚年一直想要举荐一位中国作家参与诺贝尔文学奖的角逐。即使赛珍珠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但他仍大力举荐林语堂,因为赛珍珠只是一位写中国人的美国女作家。而最初他想要举荐的中国作家是鲁迅和胡适,但鲁迅和胡适都拒绝接受提名。
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第一人,胡适是中国现代文学革命的发起者,按理说他们两位确实是最有资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作家。但他们为何拒绝接受提名呢?下面看看他们两人给出的理由。
鲁迅:诺贝尔赏金,梁启超自然不配,我也不配,要拿这钱,还欠努力
最初斯文·赫定想要举荐的中国作家是梁启超和鲁迅,但梁启超于1927年逝世,而诺贝尔文学奖只授予活着的作家,故而只剩下鲁迅。鲁迅说自己不配,这话其实很有意思。先不管鲁迅到底觉得自己配不配,但鲁迅说自己不配,中国的其他作家哪个配?鲁迅都还欠努力,哪个中国作家不欠努力?
于是鲁迅又说:倘因为黄色脸皮的人,格外优待从宽,反足以长中国人的虚荣心,以为真可以与别国大作家比肩了,结果将很坏。得了诺贝尔文学奖,鲁迅的声望自然会得到极大地提高。但鲁迅没有站在个人的角度思考这个问题,而是站在中国文学的立场去看待的。鲁迅担心自己获奖,或者哪怕仅仅是提名,都会使国内其他作家飘飘然。另外,鲁迅也担心自己获奖,是因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格外受到了优待。毕竟,瑞典存放着不少中国文物,万一是他们良心发现给个奖呢?那么这奖也名不符实,只能算个安慰奖。
最后鲁迅说道:我眼前所见的依然黑暗,有些疲倦,有些颓唐,此后能否创作,尚在不可知之数。晚年的鲁迅,眼见的中国依然处于内忧外患水深火热之中。得了这个奖,于中国来说又有什么用呢?况且,此时的鲁迅已经有些疲倦,有些颓唐了,他不愿自己的形象再度被拔高。
胡适:我是不配称文学家的
1929年2月26到28日,胡适乘火车从外地返回上海,在火车上遇到了斯文.赫定。斯文.赫定表明自己是瑞典十八位国家学会会员之一,想推举胡适成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胡适把自己的著作翻译成英文。
对此,胡适说道:如果他们因为我提倡文学革命有功而选举我,我不推辞;如果他们希望我因希冀奖金而翻译我的著作,我可没有那厚脸皮。我是不配称文学家的。胡适一生获得过三十多个博士学位,研究面很广、著作等身。同时他作为文学革命的发起者,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所以胡适才说,如果是因为我提倡文学革命而选举我,我不推辞。但胡适正儿八经的文学作品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他说自己不配称为文学家。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自己配不配称为文学家,因为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非文学家也不在少数。关键是要胡适翻译自己的著作,这不是为了得奖自我推销吗?对此,胡适说我没那厚脸皮,换言之就是我不屑这样做。另外很重要的一点,胡适应该心想,敢情西方人都没看过我的著作啊?既然看都没看过,那还提名个啥?当时西方文学界,懂汉语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相比如今那些个对名誉趋之若鹜的文人学者,鲁迅和胡适先生当年的做法可谓是令人肃然起敬。一个出于中国文学的立场,一个出于自身人格的立场,但无疑都展现了大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