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两篇文章说到,在嘉靖朝初期轰轰烈烈的大礼议事件中,最终以嘉靖的全面胜利而告终,从此嘉靖皇帝开始了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统治。
那么,大礼议事件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父母名分问题吗?
答案是否定的。
其实,在看似简单的大礼议事件后,蕴藏着的是一个封建社会亘古不变权力之争:君臣博弈。
自古以来,除极个别皇帝外,大都具有强烈的权力欲望,他们恨不得将所有权利都握在自己手中,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受精力和能力所限,皇帝一个人是不可能处理得完朝廷所有大小事情的,所以他必须找帮手。
这就出现了帮皇帝处理政务的宰相,当然,明代从朱元璋后期开始就没了宰相一职,但是后面设立了内阁,随着时间的推移,内阁行使的其实就是宰相的权利,也就是阁权,换汤不换药而已。
内阁的出现,大大减轻了皇帝的压力,但是,除了个别精力极度旺盛的皇帝外,依然不堪负重,为了进一步减轻压力,同时也为了在一定程度上制衡阁权,又出现了一个由宦官组成的权力团体,那就是宦权,宦权是一个依附于皇帝的存在,它一方面像是皇帝的私人助理,另一方面出于权力制衡的需要,行使皇帝赋予的权利,当然,历朝历代都不乏宦权超越皇权的例子,比如天启年间的魏忠贤,那可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了。
一般情况下,皇权、阁权、宦权都是一个平衡的存在,皇帝把大多数政务都交给内阁来处理,由这些阁臣形成对某件事的处理意见,即票拟,由宦官呈交给皇帝,皇帝则保留同意与否的权利,最后由司里监秉笔太监(宦官)则根据皇帝的意见专门负责批红,再由内阁组织各部、各地实施,帝国机器就这样正常运转着。
当然,有时也会有皇权、阁权、宦权中的一方或两方失衡的现象,一方失衡会引起另外两方的激烈博弈,而两方失衡的话,不管胜出的那方是不是皇帝,帝国大小事务都是他们说了算。
理清了这个关系,就不难理解大礼议事件的本质了。
嘉靖初年,嘉靖刚被拥立为皇帝,在朝中毫无根基,地位极不稳固,而此时朝中宦权又被极大的削弱,在这样情况下,以杨廷和为首的阁权就几乎无限大。面对这样的局面,初来乍到的嘉靖必须采取一系列行动来尽快在朝中站稳脚跟,而大礼议事件就是他夺权的一个载体。
随着时间的推移,嘉靖在大礼议之争中初步取得胜利,嘉靖也在朝中初步站稳脚跟,紧接着杨廷和的致仕和以杨慎为代表的新生一代的崛起,则代表着新旧阁权势力的交替,皇权要面对的就是新阁权势力的挑战,左顺门事件就是新阁权势力与皇权势力之争的代表事件,最终,嘉靖通过杖责群臣在这场争斗中胜出,皇权全面战胜阁权,此时,嘉靖才算真正在朝中站稳脚跟,开始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统治
当然,在不久的将来,严嵩、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的出现,阁权全面战胜皇权,开始了阁权统治时代。
纵观嘉靖一朝,宦权始终处于被压制状态,从没出头过。
大礼议事件是偶然当中的必然,即便没有大礼议事件,嘉靖也必须借助其他事件来为自己夺权,这是嘉靖要想在朝廷站稳脚跟必须要走的一步,大礼议事件只是嘉靖夺权的一个载体。
所以说,大礼议之争的本质其实就是君臣博弈,是皇权与阁权的权力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