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

大业三年（607年），隋炀帝巡幸塞北。巧的是高句丽想搞“合纵连横”，恰在此时派了使者到东突厥，启民可汗不敢隐瞒，只得向隋炀帝汇报，一块心病被牵出来送到眼前。

早在开皇十八年（598年）六月，当时的皇五子杨谅奉隋文帝之命，率三十万大军出征辽东，结果大败而归，损失惨重，活着回来的人最多只有十之一二。从那时起，辽东就成了隋朝皇帝的心病，后来还成了唐朝天子的心病。这时隋朝正在忙着开凿大运河，全国能用上的人力差不多都在大运河上挣命，分不出人手来去辽东打仗。

大业四年（608年），隋开永济渠。大业六年（610年），隋开江南河。

开凿完运河，隋炀帝马上着手准备征辽东，大业六年，隋炀帝向全国富人征收战争税，专项用于征辽东的战争。

大业七年（611年），隋炀帝下诏，征讨高句丽。全国的兵马钱粮开始向涿郡涌来，留在运粮路上的是无数民夫的尸体。

山东莱州船厂的工人，为了赶制战船，从早到晚一直泡在水中，以至于腰部以下生了蛆虫，死了有十分之四。

大战未开，已是哀号阵阵。杀敌之前，已经先向自己捅上几刀。隋炀帝一心想成就汉武帝一样的功业，功业未成，无休止的徭役和兵役已动摇了国本。这年冬天，自称知世郎的王薄在山东章丘长白山起义，他作了一首非常成功的政治宣传歌曲：

无向辽东浪死歌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歌的中心思想就是：大家不要到辽东去送死！此歌得到广泛的传唱，各地豪杰很受鼓舞，纷纷揭竿而起。窦建德起兵高鸡泊（今河北省故城县西），张金称起兵河曲（今山东省夏津县北），高士达起兵清河（今河北省清河县）。

乱世之相，初露端倪。

山东的起义，让隋炀帝烦心，却并不忧心，几个乱民拿着破木棍子造反，隋炀帝当然不会因为他们停下建立千秋大业的脚步。

大业八年（612年）正月，隋炀帝下诏，正式发兵，大隋军队宣称二百万大军，实际是一百一十万多，绵延九百六十里，前后用了四十天才发兵完毕。

这么多人马并没有带来好的结果。先是陆军久攻辽东城（今辽宁省朝阳市）不下，后有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在平壤城中遭遇伏击，四万精锐尽丧，继而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率三十余万大军东渡辽河，几乎全军覆没，仅逃回两千七百多人。

七月二十四日，惨败的征辽大军启程回涿郡。

回来后大清算，这个免职，那个斩立决，过错都是别人的，决意征辽东的皇帝没错，所以讨伐高句丽的事情还是要继续。隋炀帝让专管税收的民部尚书樊子盖留守涿郡，为再征高句丽做后勤保障工作，又将黎阳仓、洛阳仓、洛口仓、太原仓的粮食运到望海顿（今辽宁省锦州市东南）。

过了一年，大业九年（613年）正月初二，隋炀帝颁下诏书，再征辽东！天下军队再次齐集涿郡，代王杨侑留守西京大兴，越王杨侗留守东都洛阳，两位亲王均是元德太子杨昭之子，是隋炀帝的孙子，只是这两位王爷太小了些，都是十岁左右。

当时造反的还有齐郡人孟让、北海人郭方预、平原郡人郝孝德、河间郡人格谦、渤海郡人孙宣雅等，这些起义力量主要都在山东，因为山东是供给的前沿，压力大，任务重，最是惨烈。

这么多人造反，隋炀帝仍不为所动，在他看来，不过是几个乱民，抢抢粮食，杀杀人，一群乌合之众，威胁不到他的统治，等他把高句丽打下来，再回头派个把人，很快就能收拾。

隋炀帝再次御驾亲征。他带着大军正面猛攻辽东城，用上了当时所有能想到的装备和办法，“飞楼、橦、云梯、地道四面俱进，昼夜不息”（《资治通鉴》卷一八二）

二十多天，双方死伤都极为惨重，城也没攻破。如果继续打下去，输赢殊难预料。在这个关键时刻，杨玄感反了。后院起火了！

本来后院也有火，但这次的火不一样，杨玄感不是普通的乱民，他是关陇贵族，时任上柱国、礼部尚书，是隋开国元勋杨素的儿子，袭爵楚国公。

这么个勋贵，为什么也造反？

一是家恨。杨玄感的父亲就是当年帮助杨广夺嫡成功的大臣杨素，夺嫡功臣没有得到一点好处，却因杨广的猜忌，患病后不敢医治，为保全家人性命不治身亡。复仇的种子，在杨素撒手人寰时早已埋下。

二是利益。杨家是弘农杨氏，关陇集团的利益代表，隋炀帝为适应大一统王朝的统治打压关陇集团，大量起用江南和关东人士。当时五分之二的宰相是江南人，还实行爵位和勋官改革，让勋官变成了一种荣誉称号，这对统治疆域广大的帝国是有益的，却实实在在地损害了关陇贵族的既得利益。

三是野心和时机。眼看着天下已现乱象，隋炀帝把全国大部分兵力都调到了辽东，国内空虚，东都和西京都是两个年龄幼小的皇孙镇守，二征辽东隋炀帝又让杨玄感负责督运粮草，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

杨玄感黎阳起兵后，各种官后代争相投奔，打到洛阳时，城没攻下来，城中已有四十多个关陇集团的高干子弟前来投奔。

这么多官二代，都不如一个失业的李密。

李密，北周八柱国之一李弼曾孙，蒲山公李宽之子。隋文帝时曾担任左亲卫府大都督，东宫千牛备身，结果先是因隋文帝觉得“此儿顾盼不常，无人卫”而失业。后发愤读书又没找到入仕的合适途径。偏他又学了很多兵法，正愁没有用武之地。现在，他的老朋友杨玄感反了，得到消息的李密，马上前来投奔。

李密给杨玄感上了三策：

上策打到北京去，断隋炀帝后路，和高句丽形成对隋炀帝的夹击之势；

中策取西京大兴城，控制潼关，占邻关中；

下策袭击洛阳，再以洛阳为中心，徐徐图之。

杨玄感一听很是激动，说：“我觉得你这下策乃是上策。”李密的内心当时估计是骂了娘的。攻城本就是个需要时间的慢活，洛阳又是隋炀帝继位后建的新城，城池坚固，如果等隋炀帝从辽东班师回朝，先机一失，大事难 成。

果然，洛阳没攻下来，收到消息的隋炀帝已火速回师中原，留守大兴城的皇孙杨侑派刑部尚书卫文升率四万人马救东都洛阳。杨玄感被迫换了中策，西进潼关，准备据关中，而后图之。

从辽东战场撤回来的大军扑向杨玄感，杨玄感一路被追到弘农（今河南省灵宝市）。弘农太守杨智积是个有智慧的人，他智激杨玄感，诱他攻城，杨玄感居然真的跑去攻城。李密当场差点气死，更多的是感到绝望，在这里自己无险可守，后面又有追兵，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火速西进潼关，在此处停下攻城，完全是自杀。

结果可想而知，三天后宇文述几十万大军杀到，杨玄感才想起继续往西走。隋军一路追到董杜原（今河南省灵宝市西），双方决战，杨玄感全军覆没，杨玄感让弟弟刺死自己，保全最后的尊严。

杨玄感叛乱不到两个月就被平息，隋炀帝的怒火却无法平息，平叛之后，隋炀帝杀三万人，流放六千多人，杨玄感在东都开仓赈济过的百姓全部被活埋。

李密在杨玄感攻打弘农时就看到了今日的结果，他早早离开，在半路被隋军抓获，通过贿赂看押官，找到机会逃了出来，投奔平原郡的郝孝德而去。二征高句丽差点成功，却被杨玄感给搅黄了，隋炀帝心中的愤怒简直无以言喻，想平息这个怒火，只有一个办法，再征高句丽。

大业十年（614年）三月十四日，杨广率大军再次出发，有了前两次经验的士兵，知道到了辽东战场那就是九死一生，一路上想尽办法逃走，这是一支弥漫着颓废、抵触、恐惧情绪的军队。

难得的是这样一支军队还打了胜仗，来护儿在毕奢城大败高句丽后渡过鸭绿江，一路向着平壤而去。

前两次征讨，隋朝损失惨重，高句丽也被打得精疲力竭，此时已无力再做抵抗，高句丽国王高元决定向现实妥协，上降表给隋。高句丽的臣服，算是把前两次失败的面子找了回来，隋炀帝收了降表，班师回朝。

三征辽东，致使隋朝民生凋敝、国库空虚，在农民军和世家大族的打击中风雨飘摇。老将来护儿说：“大军三出，未能平贼，劳而无功，吾窃耻之。”（《资治通鉴》卷一八二）

大业十一年（615年）八月初五，隋炀帝开始第三次北巡，走到雁门被始毕可汗的十万精锐骑兵围困了三十三天，隋炀帝答应如果成功退敌，会给厚厚的封赏。

当时在云定将军手下的李世民指出，始毕可汗仓促之间兴举国之师前来围困大隋天子，后方必然没有接应，我方的兵力虽远少于突厥，但是我们可通过虚张声势，“令数十里幡旗相续，夜则证鼓相应”，让敌人误以为大量援兵抵达雁门，从而退兵。这个建议被采纳。隋炀帝派使者联系义成公主，义成公主写信谎称突厥北边有敌人入侵，始毕可汗退军，隋炀帝脱离险境。

多次的失败，让隋炀帝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不愿接受这些事实，决定去江都躲起来，不看，不听，不想。

名应图谶

一首名叫《桃李章》的歌谣在各地传唱。桃李子，洪水绕杨山。（《旧唐书·五行志》）

桃李子，莫浪语，黄鹄绕山飞，宛转花园里。（《大唐创业起居注》）

《桃李章》几句话，多个版本，说得含糊其词，但任谁都听得出这谶言是说有一个姓李的人要做天子，一个新的政权将要兴起。

《桃李章》在《说唐演义》中又被演绎成“日月照龙舟，淮南逆水流，扫尽杨花落，天子季无头”，“李子结实并天下，杨主虚花没根基”。这就更直白了。

古代缺少通信技术，不能通过官方渠道舆论的传播常常靠口耳相传。编成歌谣方便记忆和传唱。图谶，有心人会利用它作为造势、宣传的手段；无心人遇到了，则非常凶险。历代君王对名应图谶者都非常忌惮。

谁才是《桃李章》的名应图谶之人？

隋帝最开始疑是李金才、李敏。

李金才，姓李，名浑，字金才。关陇集团核心成员李穆的第十个儿子，从小能干，相貌堂堂。

李敏，小名洪儿。父亲李崇为国牺牲，隋文帝把他放在宫中抚养，也是一表人才，被乐平公主相中，公主将女儿娥英许配给了李敏，乐平公主在去世前嘱托隋炀帝把自己的汤沐邑转给女婿李敏。

《桃李章》传唱起来之后，方士安伽陀向隋炀帝进谗言，提议杀尽天下姓李的人。宇文述与李金才素有积怨，借机对隋炀帝说，不能杀尽天下姓李的人，没这样办的，应该找一下名应谶言之人，才是正经解决问题的办法。臣觉得李金才最可疑，此人乃名门之后，又位高权重，还手握禁军。臣听说此人鬼鬼祟祟，经常悄悄和李敏等人在一起议论事情。疑神疑鬼的隋炀帝居然真的把李金才、李敏抓了起来。

宇文述到狱中说动娥英做污点证人，保自己性命，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本就是欲加之罪，倒霉的李敏，小名偏偏又叫洪儿，“洪水绕杨山”，这不就对上了吗？结果，李金才、李敏冤死，两家三十二口被杀，剩下的人被流放岭南。

李金才、李敏冤死，真正想利用图谶夺取杨隋天下的人，却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一步一步做大做强。

在杨玄感叛乱失败后，李密过上了四处漂泊的日子，先后投奔了郝孝德和王薄，两个人都因为担心李密树大招风引来政府军攻击，只当李密是来混饭吃的，没准备让他加入。

李密一路漂泊，忍饥挨饿，靠吃草根树皮活命。不过有文化还是有好处的，他走到淮阳郡时，在一个小山沟沟里找了个教书先生的工作，暂时稳定下来。

隐姓埋名几个月后，李密写了一首诗：

秦俗犹未平，汉道将何冀？

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

一朝时运会，千古传名谥。

寄言世上雄，虚生真可愧。

这首诗被人举报为反诗，李密的教书生涯被迫终止，又开始逃亡。路过雍丘（今河南省杞县）时，李密想投靠自己的县令妹夫丘君明。妹夫被吓坏了，根本不敢收留他这个朝廷要犯，县令妹夫把他送到了游侠王秀才家，王秀才觉得李密是位英雄，竟把女儿托付给他。

一个告密者再次毀掉了李密触手可及的安稳生活，当然那不一定是他所追求的，却是那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李密妹夫的堂侄向朝廷告密，李密媳妇娘家和妹夫两家都被杀了个鸡犬不留。

李密因出门办事，逃过一劫，无可奈何地再次逃亡，几经辗转到了瓦岗（今河南省滑县南）。

当时瓦岗军的首领是翟让。

翟让，东郡韦城（今河南省滑县），初为东郡法曹，因犯了死罪被关在牢中，狱吏黄君汉是翟让的死忠粉，他冒着生命危险，悄悄把翟让放出了死牢。逃出生天的翟让跑到瓦岗，拉起山头。在朝廷里历练过的他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又武功高强，瓦岗寨发展得很快，还吸引了翟让的两位老乡徐世勣和单雄信加入。

徐世勣，曹州离狐（在今山东省菏泽市东明县）人。姓徐，名世勣，字懋公，归顺唐朝后，赐国姓李，后为避李世民的讳，又改叫李勣。此人是初唐名将，后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活着时历事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三朝，死后陪葬昭陵，配享高宗庙庭。

单雄信，曹州济阴郡（在今山东省菏泽市曹县）人，隋末唐初时猛将，武力值极高。有万夫不当之勇，号称“飞将”，武德四年（621年）随王世充降唐后，被处死。小说、演义中的单雄信是九省绿林总瓢把子，江湖豪杰，劫富济贫，宁死不屈。

瓦岗寨在李密到来之前，过的确实是劫富济贫的快活日子。李密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他肚子里装的是取天下的野心。草莽英雄对上野心政客，结局可想而知。

李密不靠一兵一卒，凭三寸不烂之舌，收编了很多周围的小股民变武装力量，这一招投桃报李，让他在瓦岗寨有了立足之地。

顺利进入瓦岗寨决策层后，李密马上开始兜售建立天下大业的政治理想，翟让听后只是淡淡地说：“我们不过是山林间的草莽，你说的这些，不是我所能考虑的。”翟让，又是一个郝孝德呀！

走到这一步，李密已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深知偏安最后只能败亡，拼死一搏，登上权力的顶峰才有机会活下去。向死，才有生的机会。李密收买了翟让的军师贾雄，借《桃李章》营造舆论。

在翟让去询问贾雄是否要听从李密的建议打天下时，贾雄说：“此计大 吉。”贾雄又说：“但将军不宜自己称王。李密名应图谶，必成大业。但是李密必须依靠您。李密家受封蒲山公，蒲是水草。您姓翟，翟是泽的意思，蒲的生长不能离开水。所以李密离不开将军，将军也需要李密。”

有一个读书人李玄英，研究谶言自觉深有所得，从东都洛阳跑出来寻找李密，来到瓦岗。据他的解读，“桃李子”，“桃”和“逃”谐音，是说一个逃亡的李姓之人会得天下。“莫浪语”是秘密之意。“黄鹄绕山飞，宛转花园里”是说皇帝、皇后将困在扬州，归来无日，最终死掉。《桃李章》说的是李密将取代隋朝的天下。

一时间瓦岗军上下都觉得李密名应图谶，众望所归。

李密提出向外扩张的建议，翟让欣然接受。随后李密接连打下荥阳附近的几个州县，满载粮草辎重而归。瓦岗军的扩张引起了隋政府的注意，派出勇将张须陀前来剿匪。

翟让此前和张须陀多次交手，都是大败，一听说张须陀要来，翟让面露惧色。李密说：“张须陀，勇而无谋，而且之前战胜过你，乃是骄兵，可一战将他擒获。”

翟让从正面吸引张须陀，李密埋伏在大海寺以北的密林之中，等隋军主力过去，从背后掩杀，翟让回头与李密对张须陀形成合围之势，双方经过激烈交战，张须陀杀出重围后又返回包围圈营救被困的将士，多次冲杀，最后力竭而亡。部将罗士信、秦琼逃出投奔裴仁基。

经此一战，瓦岗军声名大震，李密的个人威望极速上升，此战后，翟让允许李密单独建牙，建立“蒲山公营”。李密管理蒲山公营，恩威并施，军纪严明。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扩张，瓦岗军积攒了很多钱粮，翟让和李密说：“现在要钱有钱，要粮有粮，我准备回瓦岗去，你如果愿意回去，咱们就一起走，不愿意回去，就自己发展，我们就此别过。”李密当然不可能和翟让回瓦岗。翟让带上主力部队和粮草、辎重往东走，回瓦岗去了。李密则带上自己的蒲山公营向西挺进，兵不血刃，连下数城，获得大量粮草、辎重。

走在半路的翟让听说这个消息，又后悔了，翟让想，这个李密太有能力了，真是个天生的领袖，他可能真的是名应图谶的天命之人，所以又巴巴地跑了回来。这时的李密在瓦岗军中已经反客为主。

大业十三年（617年），李密提出占据兴洛仓，攻取洛阳，灭隋取天下的计划，翟让依计而行。

兴洛仓，位于现在河南巩县东部，是隋朝六大官方粮仓之一，也是储存粮食最多的一个，距离洛阳百里左右，有水路与黄河、大运河相连，附近水路可通长安、洛阳。占据兴洛仓，可以获得大量粮食，当时天下战乱，民不聊生，很多人都在饿肚子，掌握粮食，就掌握了人心。

李密、翟让率七千精兵长途奔袭兴洛仓。兴洛仓守军不多，很快被攻破。攻下兴洛仓后，李密留下必要的粮食，然后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大批百姓前来投奔，短时间内军队激增到几十万人。

兴洛仓被攻占，洛阳断了粮食供给，翟让、李密准备以此为据点，进攻洛阳。洛阳的咽喉被扼住，东都留守越王杨侗命虎贲郎将刘长恭、河南讨捕使裴仁基率两万五千人火速出兵，夺回兴洛仓。

刘长恭率军从正面进军，裴仁基从汜水包抄瓦岗军后路，两军约定在兴洛仓南面会师，围歼瓦岗军。

李密也是兵分两路，一路在横岭埋伏阻击裴仁基，主力则由翟让、李密率领在石子河迎战刘长恭。主力军队被分为十队，翟让领六队为中军，李密领四队为奇兵。

刘长恭正面与翟让中军交锋后，李密率军从左右两翼包抄，截断刘长恭的一字长蛇阵，将其分而歼之。此战李密、翟让率众军斩杀一万多人，大破刘长恭部。刘长恭大败后，裴仁基也被劝降，杀监军萧怀静后献出虎牢关，率众归顺瓦岗军，随裴仁基归顺的还有两员猛将——秦琼和程咬金。

翟让让位给李密，上尊号“魏公”，改国号大魏，设立行军元帅府，置三司、六卫。拜翟让为上柱国、司徒、东郡公，单雄信为左武侯大将军，徐世勣为右武侯大将军。

大业十三年（617年）春，赵魏以南、江淮以北地区的起义军纷纷归附瓦岗，尊奉魏公旗号。李密设立《百官名册》遥领各部。“赵魏以南、江淮以北，群盗莫不响应。”（《资治通鉴》卷一八三）

瓦岗军成为当时中原第一大农民起义军，李密实现鸠占鹊巢。

由于部众激增，李密命人修筑洛口城，作为元帅府所在地和新的根据地，又经过一系列扩张战争，黄河以南的各郡县都已被瓦岗军控制，于是李密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洛阳。

在李密将目光锁定东都洛阳之时，真正的名应图谶者正蛰伏待机。

尧帝名陶唐，桃李是陶唐之李，世袭封号唐国公，洪水应“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