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出身的韩复榘,是在1929年叛冯投蒋的,也就是说在1930年中原大战期间,韩复榘已经是蒋系阵营的大将,于是在战后论功行赏被任命为“山东省主席”,从此开始了他在山东长达八年的军阀统治。抗日战争爆发后,韩复榘被任命为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兼第3集团军总司令,负责防守津浦路北段。
韩复榘没有成为汉奸,但确实有保存实力的军阀思想,在对日作战中表现出相当的畏难情绪,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不太放心,就职后曾经两次专程到济南与之当面“谈心”。嘱其至少要在黄河沿线顶上一个月时间,以便第五战区调集兵力组织徐州会战。然而韩复榘只是嘴上应诺,一俟日军入侵到山东地界,只在济南象征性留下一点部队,自己率主力立马南逃。
韩复榘所部退到泰安后,李宗仁以战区的名义命令韩复榘死守,韩复榘根本不理,直接回电:“南京尚且不守,区区泰安如何守得住”?然后一路又从泰安再撤至济宁,李宗仁再把电话打到韩复榘的司令部,质问他为何擅入其它部队防区,韩复榘回答:“全面抗战,何分彼此”?
李宗仁在徐州主持召开第五战区军事会议,电邀韩复榘参加,后者思来想去最终推托不去,李宗仁无奈了,他实在指挥不动这个混世兵痞,只好如实上报军事委员会处理。蒋介石在武汉召集军委会三巨头开了个小会,研究如何处置韩复榘,陈诚要求严厉制裁,白崇禧也说如果不制裁,那全国180多个师和40多个旅就没法指挥了。
就连一向脾气温和的何应钦也怒了,他的原话是: “若让韩自由进退而不加制裁,则民心士气必受严重影响,应以军法严办,以收杀一儆百之效”!自西安事变后就对韩复榘痛恨不已的蒋介石点头称是,于是密裁韩复榘的调子就这样定了下来。侍从室主任钱大钧随即按蒋的意思发出通知:1938年1月10日,在开封召开第一和第五战区联席军事会议。
这个通知特别要求两个战区的军以上所有将领必须参加,之所以强调一下,就是因为韩复榘已经借故推托过一次了。蒋介石犹不放心,又亲自打电话给韩复榘,言语间比较程序化也很客气,并让韩复榘带上主要将领一起到会。
韩复榘没办法了,他的胆子还没有大到公开违抗蒋介石命令的地步,他琢磨了一下,认为最多被痛骂和臭批一顿。于是带上孙桐萱和曹福林,以及500多人全副武装的特务营,乘专列赶往开封,那里是“河南省主席”、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刘峙的防区。
开封火车站军警宪特林立,韩复榘有点心里发毛,但是仍然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撤职查办顶天了,他不知道的是,蒋介石、白崇禧、钱大钧和刘峙正在机场商量如何捉拿这个“刺头”。为了防空,军事会议在1月10日多夜里举行,韩复榘入场前跟同属西北军出身的孙连仲还在打招呼,一副轻松的样子。
韩复榘的座位在右排靠后的位置,左边是张自忠,右边是关麟征,将其夹在中间。会议开始后,蒋介石先让程潜和李宗仁汇报了一下各战区情况,到总结阶段又说了一些套话,突然间话锋一转,厉声道:“抗战是举国之事,顽童犹知,但是有些高级将领却不明此义,逆大局而动,违抗中央的命令不战而退,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来负”!
韩复榘知道指向自己了,不知死活开始分辨,语气中仍旧充满傲慢:“济南丢了责任由我来负,南京丢了责任谁负”?蒋介石气急败坏:“现在追问的是山东而不是南京,南京丢失的责任自然有人负责”,韩复榘站起来还要争辩,刘峙上前拦住话头劝他先去休息。
在院子里刘峙请韩复榘上车去宾馆,后者突然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座车,但是仍然被刘峙推进车里。韩复榘上车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因为副驾驶座位上的一个军官迅速爬到后座,并出示了军法执行总监处的逮捕令 ,韩复榘一边挣扎一边大喊: “刘峙你TMD混蛋,唐生智丢了南京,你丢了保定,你们俩一起算计老子,我要见蒋介石,我在德州和济阳跟鬼子打过仗”!
然而已经没有人搭理他了。韩复渠被立即押解到车站转送武汉,留在外面的特务营也被刘峙的部队缴了械,蒋介石随即任命孙桐萱代理第三集团军总司令职务,在民国军界混了十几年的韩复榘就此被拿下。
1938年1月27日晚,武汉,一名宪兵上楼通知韩复榘说何应钦要见他,已经被审讯但未宣判的韩复榘天真地以为事情有所转机,决心放下傲慢的态度装装孙子过关。然而走下楼梯就发现情况不妙,院子里站满荷枪实弹的宪兵,韩复榘下意识地说脚上的鞋不合适,要上楼去换一双,就在他朝楼上跑的时候,枪响了。
韩复榘后背中了一枪,转过身来胸前连续中了六枪,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MD,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