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曾评价诸葛亮治理下的蜀国,“吏不容奸,人怀自厉,道不拾遗,强不凌弱,风化肃然”。几句话概括了当时的蜀国政治井然有序,民风淳朴祥和的局面。
就连历史大家范文澜先生,也认为以三国政治而论,虽然蜀国地域狭小,综合国力最弱,但就国内政治局面而言,是三国最稳定的国家。
的确,当魏国老曹家被司马家取而代之时,当吴国老孙家进行血腥内斗时,地处西边的蜀国却内部安定。
自从公元207年出山辅佐刘备,诸葛亮可谓是“鞠躬尽瘁,殚精竭虑”。他追随着势力弱小的刘备,联吴抗曹,占荆州,定西川,取汉中,在当时曹魏、孙吴都已根基稳固,广占地盘的情况下,帮助刘备开基立业,“三分天下有其一”。公元221年,年届六旬的刘备,在成都称帝,国号“汉”(后世称为“蜀汉”),年号“章武”。
创业难,治国更难。
特别是蜀国创建不久,刘备便在征伐吴国失利的情况下,身染重病而死。千斤重担落在诸葛亮身上,那么他又是如何治理蜀国的呢?
首先,诸葛亮将目光放在了重建朝廷权威上。他认为政权稳固的核心,在于朝廷的公信力。东汉末年的大混乱,造成了“家家欲为帝王,人人欲为公侯”的社会心态,蜀地原来的统治者刘璋,是一个暗弱无能之辈,使得蜀地“目无君上,各自为政”的风气特别严重。
公元214年,刘备占据西川蜀地,若想要建立起相对稳定的统治秩序,就必须理顺内部关系,更要解决长期存在的“君臣之道渐以陵替”的问题。
在一系列人事任免之后,刘备治下的新朝廷平息了统治阶级内部矛盾,但“君不君,臣不臣”的局面还是没有得到彻底改观。
为了维护刘氏皇权的威信,打击豪强势力成为了蜀汉政治的头等大事儿。诸葛亮以朝廷的名义,陆续收拾了一批不服管理的西川蜀地的豪强,镇慑了他们的气焰,并且恩威并用,让他们归心服从统治。
诸葛亮认为,要端正和严肃人们对君臣关系的认识,必须提倡纲常伦理思想。他提出“上者为君臣,中者为父子,下者为夫妇”的思想,并大力在蜀国宣传,作为蜀国丞相,刘备托孤的重臣,他还特别重视对后主刘禅的辅佐,不止一次地进言“君要待臣下以礼”,“君要正”,希望后主能成为合格的君主。同时,他还将世俗化的君臣关系,加以神秘化,神圣化,将君权提高到至高无上的地步。
他本人是率先垂范,身居相位数十载,诸葛亮始终对刘备、刘禅保持一颗忠心,由此保证了蜀国没有出现魏国“司马氏欺凌幼主”,以及吴国内斗的现象。
说一千,道一万,保持政治的平稳固然重要,但立国稳业的根本,还在于发展经济。
蜀国所处的益州地区,在秦汉时代就得到了很好的开发,并且秦末动荡,西汉末年、东汉末年的动荡,基本上都没有波及这个地区。因此,蜀地是名副其实的“土地肥美,沃野千里,山林疏食果实丰饶”的天府宝地,农业非常发达。
诸葛亮特别重视农业的发展。首先他强化了都江堰的维护。这条修建于五百多年前的水利工程,至蜀汉立国,仍然发挥着重要作用。诸葛亮先后抽调万余人,对这条成都平原的生命水利工程进行了加固与维修,并恢复秦汉时代的常设水利官员,专门负责管理都江堰。通过治理与维护水利工程,蜀国的良田面积进一步增加,农业进一步得到发展。
诸葛亮还通过中间商人,从魏国、吴国大量进口优质农作物种子,将它们推广到蜀地境内,提升粮食产量。当时蜀国还常常要进行战争,为减轻农民负担,诸葛亮也进行了“军屯”,在军队驻扎的地方,士兵平时脱下军装,成为“农民”,进行农业屯田生产。
三国时代,蜀国的纺织业最为发达,蜀锦名冠天下,成都平原,几乎家家都从事着纺织,以此,增加了蜀国的经济收入。
由于当时社会承大乱而来,社会上的奸邪之人较多。诸葛亮与同时代的统治者一样,也采取严厉的法制措施来维护社会稳定。
为使法律能够落实下去,并使各级政府处理民事方面有法可依,诸葛亮专门组织编撰了《蜀科》,并以此为依据,率先打击盘根错节的益州豪强势力,杀掉一批,流放一批,免职一批,通过“雷厉风行的手段”,本地豪强势力受到沉重打击,蜀国内部更加稳定。
治理国家,人才必不可少。诸葛亮对人才的重要性认识得非常清楚,他一方面积极主动寻访蜀地人才,一方面,对那些荐举人才者,大加赏赐。蜀国在三国之中,有点特殊,这个地方原本是很强的地域性,本地知识分子比较排斥外来者,特别是刘备是通过手段将益州旧主刘璋弄下去的,原来刘璋手下的人才,既有不服刘氏父子者,也有内心不安者。
诸葛亮通过重用法正等本地官员,向益州人才释放出强烈的信号:只要效忠刘备父子,便能因才授官,因才重用。“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学而优则仕”,那些有能力有学识的人才,又有几个不想“高官得做,骏马得骑”的呢?通过人尽其用,大力拔擢人才,蜀国真正做到“不拘一格用人才”,“选贤任能”。
经济得以发展,政治保持稳定,人才能升通道被打通,诸葛亮推行的一系列治国措施,使得蜀治政权在恶劣纷争的三国大环境下,得到站稳脚跟,国家得到了很好的发展。
然而,蜀国作为封建小王朝,它的兴衰也同其他王朝一样,系于个别人身上,特别是君主的影响力最大。诸葛亮在世时,以其托孤老臣,前朝重臣,当朝丞相的身份,坐镇蜀国,辅佐后主刘禅治理蜀国,“蜀国大治”,但随着公元234年他病逝于五丈原,朝中无人再有威望镇服局面,后主刘禅缺乏治国才能,又喜好声色犬马,宠信小人,蜀汉政权不可避免地陷入衰落之中。
国家兴亡系于少数身上,这也许是历代封建王朝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