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8月19日,蒋介石以国民政府总统名义发布“财政经济紧急令”,重点内容有两条。其一:要求各大城市居民将积蓄之金银外币兑换成金圆券;其二:以行政命令制止物价飞涨,强迫商人以8月19日以前的物价供应货物,禁止抬价或囤积。为了实现这两个目的,蒋介石四处派出经济督导员,监督各大城市法令执行情况。
限价工作阻力重重
当时,全国的经济中心在上海,为了推进这里的金银外币兑换和限价行动,“太子”蒋经国亲自带一批亲信到上海进行经济管制,打击投机奸商。在蒋经国“只打老虎,不拍苍蝇”的强势威慑下,金圆券兑换工作成效显著,大批金银外币被从民众手中掠夺过来。
但“限价”工作却开展得非常吃力。上海的大小商家不敢公开捋“太子”的虎须,就采取了暗中对抗的方式。中小商店采取黑市交易,搞暗中经营,而大商店的老板干脆说,“照限价我们买不进来,这存货卖完只有关门了。”不到一个月,上海连烧饼也难买到了,买什么都得排队。
杜月笙出手,抛出扬子公司
由于上海全市“限价”,外面的货物不愿流入或被人私下囤积,使得上海变成了“死市”,连市民一日三餐的大米都无法保证供给。为了逼迫那些囤积居奇的大资本家抛售货物、平抑物价,蒋经国在1个月内,先后将46名参与投机的商人关入监狱,并将舞弊勒索的上海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处长张亚民、第6稽查大队大队长戚再玉等公审枪决。
即便是上海黑社会老大、蒋介石多年好友杜月笙的儿子杜维屏,蒋经国也没有手软,以金融投机罪将其送交特种刑事法庭,判刑8个月。但此举也导致杜月笙的强力反弹,他在9月底蒋经国主持召开的工商业代表大会上,公开举报了孔祥熙长子孔令侃的扬子公司。
宋美龄出面,搭救大外甥
在过去的几年里,扬子公司一直是倒卖外汇走私商品的最大官倒企业,自金圆券改革以来,它又是上海最嚣张的囤积大户。由于这些劣迹在上海几乎不是什么秘密,蒋经国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公开回应:“扬子公司如有违法行为,我也一定绳之以法。”
10月7日,蒋经国对扬子公司动手了,他下令搜查扬子公司上海总部并查封该公司的所有仓库。第二天,国内各大报争相报道“扬子公司囤积案”,对蒋经国的大义灭亲之举极力赞扬。但随后的事情人所共知,一直视孔令侃为己出的蒋夫人宋美龄出面调停,又把蒋介石从前线拉了回来。
扬子公司被“放生”,市场信心崩溃
蒋氏父子交谈不到半个小时,小蒋就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第二天,上海警察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扬子公司所查封的物资均已向社会局登记”。而积极报道“扬子案”的《大众晚报》、《正言报》等均被勒令停刊。
孔令侃的“放生”,虽然仅仅是扬子公司一家侥幸脱罪。但蒋经国辛苦建立起来的整肃权威却随之顿时冰散,市场信心瞬间崩溃,上海物价从此再度飞扬,再也不受控制。《申报》报道称:“黄牛党无缝不钻,长蛇阵随处可见,绒线香烟西药等物无一不被抢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