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悠悠历史长河中,5 世纪犹如一个充满戏剧性的特殊舞台,曾辉煌一时的罗马帝国与古老的华夏大地,都在这一时期遭遇了巨大挑战,陷入崩溃边缘。令人惊叹的是,中国历经短暂分裂后,迅速实现统一,迈向隋唐盛世;而罗马帝国却从此一蹶不振,深陷长期分裂与动荡,往昔荣光再难重现。面对相似的历史节点,二者命运为何如此不同?这一问题深深吸引着我们去探寻历史的真相。
不同的 “蛮族” 对手
公元 4 - 5 世纪,大迁徙浪潮席卷而来,涌入罗马帝国的蛮族主要包括日耳曼人、匈人及阿兰人。虽说日耳曼人很早就与罗马人有接触,但他们并非统一的族群,而是分批次迁徙而来的独立部落。不同时期,罗马面临的主要日耳曼敌人也不断变化。那些最终灭亡罗马的日耳曼部落,长期处在遥远的边缘区域,与罗马往来甚少。匈人和阿兰人更是长期在草原生活,对罗马而言,他们几乎是全新的对手。
回看中国,与 4 - 5 世纪罗马帝国崩溃情况相似的,是公元 4 世纪初的 “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部族入侵中原。但这些族群并非新面孔,匈奴历史可追溯到公元前 3 世纪末,长期是汉朝的劲敌;鲜卑在汉武帝时代就已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羌人在商代甲骨文中便有记载;氐族在先秦时期就已进入中原地区。从空间距离来看,他们与中原关系紧密,南匈奴被安置在内蒙古河套地区,鲜卑与中原边境相邻,羌人和氐人更是被设置郡县直接统治,并不断内迁。这种长期的接触和融合,让 “五胡” 本质上成了汉化的异族军阀。比如匈奴领袖刘渊师从汉儒研习经典,氐人领袖李特是迁入陕西略阳的部族首领。他们深受中原帝国建立广域霸权文化理想的影响,即便在分裂时期,也不自觉地追求统一。
不同的统治模式
罗马由城邦逐步扩张形成,在扩张过程中,对行省的管理相对 “粗放”,主要通过原有的城市进行间接管理。殖民城、同盟城和自治市拥有广泛的自治权,没有自治权的城市,也只是在罗马总督的权威下,承担纳税等义务,保留着原住民古老的管理模式。即便到了 3 世纪广泛授予公民权,4 世纪模仿东方君主扩大官僚体系进行 “精细化” 管理,也未能改变这种间接统治的本质,反而引发民众不满。所以在大迁徙时代,罗马行省居民的文化观念里,并不一定需要罗马帝国,也不会向新征服者传递重建帝国的理念。
而在中国,自秦汉时期就建立起中央集权的郡县制,从州到郡再到县,人们都生活在朝廷直接且严格的管理之下,早已习惯在强大中央政权的统治下生活,不知自治为何物,更不会有独立的想法。这种长期形成的政治文化,使得人们总会不自觉地依靠一个强有力的管理者来重塑秩序,进而引发争霸、兼并,直至实现统一。
不同的地缘政治环境
罗马帝国周边强敌环绕,东部有从 3 世纪就开始与之争雄的萨珊波斯,双方冲突持续了 400 多年。查士丁尼皇帝收复西部领土时,波斯多次卷土重来。萨珊波斯灭亡后,阿拉伯人崛起,同样向西进攻罗马。在多瑙河以北,斯拉夫人、阿瓦尔人、突厥人等新征服者不断南下。如此复杂恶劣的地缘政治环境,让罗马帝国难以集中精力收复西部故土。
中国虽也有外部威胁,但在 5 世纪时,北方主要少数民族已在一定程度上汉化,与中原地区的交流融合较为深入。而且中原地区拥有相对统一的文化和经济基础,经历分裂后,强大的向心力促使各方势力追求统一。
5 世纪的历史转折,中国和罗马走向不同结局,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这些因素深刻影响了两个地区此后的历史发展轨迹,也为我们今天理解东西方文明的差异提供了宝贵的历史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