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记者能领两份工资
作者/ IT时报记者 贾天荣
编辑/ 郝俊慧
编者按
在理想和现实交错间,《IT时报》度过了自己的20年。
1000期报纸,是我们为中国信息时代发展编撰的一部编年史,也是一卷由并肩作战的同事共同编织的温情篇章。
每一张旧报纸的翻阅,都是一次时光的倒流;每一段故事,都是这个篇章中不可或缺的章节。
那些熟悉的名字跃然纸上,他们的笔触、他们的情怀,穿越岁月的尘埃,依然生动鲜活。
他们用文字记录历史,用热情点燃理想,用坚持诠释责任。
即便有人卸任,那份对新闻事业的热爱与对同事的深厚情感,亦如同永不褪色的老照片,永远镌刻在《IT时报》的年轮之中,成为后来者前行的力量。
这是我们的20年。
2014年,我刚读大一,那年学校新闻学院举办记者节晚会,邀请白岩松来学校分享演讲。他讲了什么,我已然忘得差不多了,但依稀记得这么一句:干记者是能领两份工资的,一份是薪水,一份是精神工资。
那时觉得这是一种很梦幻和理想的叙述,工作几年以后明白了,之所以说有“两份工资”,可能是对“薪水”那份比较少的一种安慰。
毕业后,我做过几年社会新闻记者,东奔西跑,几年里几乎没怎么休过长假。以前以为记者很自由,那会儿反应过来,不用打卡坐班的意思,其实是24小时随时待命。
工作常常是从“无”到“有”的过程,新闻事件来了,即使两手空空,硬着头皮也要上。很多时候刚做完一个选题,就要匆匆追逐下一个热点,到后来有些麻木,也留下了很多遗憾。
后来辞职Gap了一年,再回上海时,也应聘了一些企业,面试时聊起之前的记者经历,对方好像都很新奇。在大家正聊得热火朝天时,当招聘方问及职业规划时,我却总是有些轴地说:“没啥规划,就想留下好的作品。”这句话常常像盆冷水,让对方变得意兴阑珊起来。
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去一家做PR的传媒公司应聘,对方老板和我聊了很久,最后对我说:“其实这么久以来,最怕招的就是记者。我们这个行业是给人做乙方的,一切要按甲方的意思来,这和新闻工作的原则是相悖的。很多以前做记者的人,可能放不下身段,也可能对自己的作品太自我,没办法心安理得完成这些工作,最后结果是大家压力都很大。”
当时其实已经收到几家企业的Offer,HR催着我签入职合同,但我很犹豫,踌躇之中,鬼使神差又向几家媒体投了简历……
最后决定来IT时报时,我挺忐忑的,虽然说有过几年记者经验,但做行业新闻无异于从头开始,又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很多时候看了更多材料,花更多时间,但往往也对行业一知半解,写出来的稿子不能令自己满意,也有时觉得花了大力气,效果却很一般。
但报社给人的体验其实很不一样,报纸的生产也是一件从“无”到“有”的事,从周五的选题会大家两手空空报选题,不管中间经历了多少抓耳挠腮、焦虑失眠、拖稿延稿,下一个周五,那份报纸一定会出现在你的桌面上。有时感觉像回到了那个周周有摸底考试的高三岁月,时而踌躇满志,想大展拳脚;时而临时抱佛脚,只想安全度过这周。
另一方面,慢慢也感受到一点变化,做社会新闻时,只是闷头往前跑,追逐一个又一个热点,有时赶路到哪不知道。但现在好像能经常停下来看一看,清楚自己在走什么路,在往哪走。
从对某个选题一无所知,到逐渐有一些浅薄的观点,再到能搭建起一点体系,产出一篇还算完整的稿子时,会逐渐收获一些认可,对于自己而言,这也是一件平地起楼的事情,后来想想,这大概也算“精神工资”的一种吧。
有前同事不解:“好不容易辞职从媒体上了岸,怎么又回来了。”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会想到小时候读《南方周末》,那是纸媒的黄金年代,想着长大以后也许会做个记者,总想象报社是一个乌托邦式的地方。到如今,短视频自媒体当道,传统媒体式微,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逆流”进了报社,可能因为自己一直都不太随波逐流。
那是如何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呢?
想起高中时读的一本书,书里有句话说:“就像叶子从痛苦的蜷缩中要用力舒展一样,人也要从不假思索的蒙昧里挣脱。”很大程度上,这句话是我出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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