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消息网12月18日报道英国《金融时报》网站12月6日刊登题为《美国中东政策的悲惨历史》的文章,作者是萨莎·波拉科夫斯基-舒兰斯基。全文摘编如下:
几十年来,美国在中东的政策始终未能带来地区和平,也未能实现确保稳定和促进民主的既定目标。中东反而爆发了灾难性的新战争,许多独裁政权得以延续,而美国的对手的影响力日益增强。这是为什么呢?
习惯诉诸军事手段
对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教授马克·林奇来说,令人困惑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么多受过高等教育且用心良好的官员进入政府,承诺解决该地区的问题,但最终却让这里的问题雪上加霜。
他在《美国的中东》一书中给出的答案聚焦于长期存在的制度性体系上,它们束缚了美国的决策者,迫使他们一直坚持一种秩序,而这种秩序的特点就是“支持专制而非民主,习惯性诉诸军事手段,纵容有罪不罚,没有维护国际法和制度”。林奇从1991年的海湾战争开始批评,猛烈抨击老布什及其随后的历任美国总统的决策,不过他把最尖锐的评判留给了乔·拜登。
丹尼尔·祖格比的《捅了马蜂窝》得出许多相同的结论,认为“虽然在许多情况下美国应该采取行动……但最终它每次采取行动都让问题变得更糟”。祖格比是一位复杂系统科学家和历史学家,他追溯的失败根源更久远——从哈里·杜鲁门政府承认犹太国家(而不承认巴勒斯坦国家)的决定开始。
祖格比认为,自1945年以来,除了一位美国总统——杰拉尔德·福特以外,其他总统都有过错。他称赞福特1975年在以色列与埃及的和平谈判陷入僵局后,“重新评估”美国与以色列的关系。
美以“特殊关系”或生变
林奇和祖格比在书中对历史细节明察秋毫,尖锐批判美国政策失利,但两人的关注点很大程度上都集中在唐纳德·特朗普重返白宫之前的时期。虽然没有人能够预测现任政府的政策,但他之前的四年任期确实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尽管特朗普过去曾对以色列表示敬重,但早就有迹象表明,这位总统偏爱做交易而非遵循传统,以色列提出的一些解决方案与华盛顿秉持的“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精神格格不入。
林奇列出可能带来变化的四种途径。美国可以“单方面从该地区撤出”;可以“推动阿拉伯国家实现真正的民主化”;可以不再“持续把自己和以色列排除在全球规则和规范之外”;或者允许伊朗拥核及其后续出现连锁反应式的核扩散,由此实现一种地区恐怖平衡。对祖格比来说,答案在于把外交和发展置于军事解决方案之上。
尽管如此,两位作者都没有提到一个根本问题:如果特朗普2.0版根本就不是旧秩序的延续,那会怎样?
“9·11”事件后,对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恐惧驱动着美国的外交政策,以色列成功将自己塑造成西方打击恐怖分子的最后堡垒。但对交易主义者来说,结盟的基础并不是所谓的共同价值观、对老朋友的忠诚,甚至不是现实政治,而是裙带关系收益或国家利润。为了忠诚可靠,亲手挑选的特使取代了经验丰富的外交官。
特朗普的贸易政策戏剧性地打破了几十年来的既定做法,他的外交政策具有独特之处。近几个月来,特朗普促成加沙和平协议,并且向以色列施压接受该协议,迫使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为袭击美国盟友卡塔尔道歉,并宣布:“我不会允许以色列吞并约旦河西岸。”
林奇承认出现了某种断裂,“他最意义深远的创新可能是不抱幻想地接纳真实的中东”。正如其他人所观察到的,如果加拿大、丹麦、韩国和日本能够在威逼下接受特朗普的贸易或防务条款,那么谁能断言以色列不会在某个时刻也被要求承担相应代价?如果特朗普的问题是:“我能从这项协议中获得什么好处?”那内塔尼亚胡就麻烦了。
特朗普以对公众舆论异常敏感著称。长期以来,对以色列的支持一直是美国两大政党的试金石。这种情况正在改变。一些民调显示,年轻一代保守派的亲以色列情结在迅速减少,这位总统不会忽视。右翼舆论领袖的观点也在发生变化。
未来的发展方向一目了然。以色列人不会像比尔·克林顿曾经说过的那样被奉为“全世界人民的光辉榜样”,而是有朝一日发现,美国对待自己就像对待泰国或亚美尼亚一样,这些国家历史上都曾与美国交好,但在最近与邻国的战争中,这些国家并没有得到美国太多的关注或援助。
将特殊关系单纯视为交易关系,最终可能使以色列在华盛顿眼中沦为普通国家——这一结果将是以色列最不愿见到的噩梦。(编译/刘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