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中在历史上确有其人(原名吴景中,为了方便我们还是称其为吴敬中),余则成的历史原型应该也是一位优秀的红色特工,其实真实的吴敬中是不是假叛变真潜伏,余则成到了台湾有没有牺牲,估计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都不会解密。
吴敬中就是1925年受我党委派到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的青年才俊,同一期的还有沈醉的姐夫余乐醒——余乐醒曾经在我方担任的职务,比《特赦1959》中刘安国的历史原型还高:南昌起义时文强是连长,余乐醒则是七十三团党总支书记,后来余乐醒调到前敌委员会领导下的军事指挥机关参谋团,继任者姓陈,该团第七连连长姓林。
余乐醒和吴敬中等一批留苏学生回国后,因为种种原因先后“叛变”并加入蒋系特务机构,部分人一开始是在南昌行营调查科,后来又加入了复兴社特务处,军统局改为保密局,他们仍在活动,并且很多人都成了将军级特务,如吴敬中、谢力公、程一鸣,经历基本都差不多。
吴敬中和余乐醒都是在莫斯科受过“政保”特训的,可以说都是情报方面的专家,所以我们可以毫不怀疑地说:余则成的“峨眉峰”身份,吴敬中早就心知肚明,但看破不说破显然对他更有好处,我们细看电视剧《潜伏》,就会发现吴敬中余则成至少共同保守了三个秘密,其中一个秘密只能告诉郑介民,却不能告诉毛人凤。
咱们今天把史料和电视剧结合起来说,为的就是让大家看看地下工作有多惊险、精彩,同时也分析一下吴敬中“洞悉世情常有隽语”的妙处。
不管吴敬中是不是真叛变,他都是一个成熟老练却具备国际水准的高级特工(在中苏情报所当过总务科长),所以李涯和余则成的“录音带”之争,在吴敬中看来毫无意义——他都不用使用专业设备,用耳朵就能听出真假。
吴敬中要是想抓余则成,完全可以把余则成和那两盘录音带都交到局本部进行权威鉴定,而吴敬中却下令抓捕中统(党通局)的情报贩子谢若林,那明显是转移目标,别说谢若林抓不到,就是抓到了,也肯定是个没气儿的,吴敬中有一百种办法弄成死无对证。
吴敬中之所以对余则成百般回护,主要原因是他们通过玉座金佛和斯蒂庞克结成了利益共同体,余则成暴露,吴敬中也难逃干系。
吴敬中和余则成是“通家之好”,完全是“穿堂过屋妻子不避”:吴敬中跟余则成是师生加兄弟,梅姐和翠平是有事儿一起上的铁闺蜜。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吴敬中之所以跟余则成关系那么铁,是因为他们都能守得住共同的秘密,比如戴笠到天津查贪,吴敬中如履薄冰,生怕陆桥山马奎等人落井下石,但是戴笠单独召见余则成后,就把后来的会见都取消了。
余则成究竟跟戴笠说了些什么,知情者戴笠坠机后,那就只有吴敬中和余则成知道了——两人在走廊擦肩而过,余则成的小眼睛满含笑意,吴敬中不动声色地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吴敬中知道余则成会跟戴笠说什么,余则成当然也知道吴敬中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两人只是用用眼神交流一下,就做到了心有灵犀、心照不宣,陆桥山和马奎则一直被蒙在鼓里——别说是拙劣的马奎和只有小聪明的陆桥山,就是睿智的读者诸君,也未必能猜出余则成当时说了啥。
吴敬中和余则成守住了这个秘密,也可以说是余则成帮吴敬中守住了这个秘密,吴敬中也投桃报李,帮余则成守住了另一个秘密:翠平和余则成前期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据站长夫人梅姐透露,老吴年轻的时候也很花心,说他阅人无数、是个中老手也不为过,翠平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吴敬中看眉毛和眼睛就知道——那种识人术并不高深,很多普通人也会。
吴敬中知道余则成与左蓝有真感情,跟翠平是假夫妻——男女之间的微妙关系,总是能从眼神中看得出来,这瞒不过吴敬中。
吴敬中看破不说破,一方面是觉得翠平和余则成确实不般配,另一方面就是“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
余则成之所以能成为吴敬中的“心腹爱徒”,还因为他们共同保守着一个跟马奎有关的惊天秘密:马奎被七十六号抓捕后叛变,并出卖了军统在上海的潜伏组织,而化名劳文池、代号为“蟹”的余则成,就坐在马奎身后记录呢。
马奎当时可能是被打迷糊了,所以对“记录员”没有印象,但余则成当时可清醒着呢,他之所以没有公开举报马奎叛变,就是等到关键时刻给予马奎致命一击。
余则成跟马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要说余则成没有把自己记录的复述给吴敬中,估计读者诸君都不会相信。
只要证实马奎曾经变节并出卖军统潜伏组织,那么余则成的危机就会迎刃而解,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余则成使出这一招杀手锏,那肯定是被吴敬中压下了:此事可以跟郑介民说,但在毛人凤面前千万不要提起,我们有更稳妥的办法弄死马奎——说他是峨眉峰就行了。
马奎是毛人凤的人,如果吴敬中和余则成向局本部举报马奎,那无疑是打毛人凤的脸,而毛人凤这头笑面虎,一向以忍、等、狠著称,他可以枪毙马奎,但同时也会记恨吴敬中余则成:我手下的人当了叛徒,给军统造成了重大损失,戴老板那里还好说,要是被郑介民捅到校长那里,无是不是也要背一个失察甚至知情不报的罪名?
当年戴笠对叛徒的手段十分果决,电讯专家李开峰(就是余则成击毙的那个李海丰)叛变加入七十六号,戴笠悬赏二十万大洋取其性命:“对李逆开峰必须多方设法制裁,除查明李逆之住址与认明其面貌,相机设法制裁外,并应由第四处运用本局投降敌伪之报务员,至今尚对本局有关系者,进行毒杀,如能将李逆制裁成功,仍准给奖贰拾万元。余龙。”
余龙是戴笠的化名之一,当时他正跟一位姓余的女特工“热恋”并想做余家乘龙快婿,于是才有了这个化名——那位女特工家世十分显赫,可不是某些网文写的那样就是个普通的女特务。
戴笠对叛徒不手软,毛人凤却比较护犊子,所以马奎叛变这件事,毛人凤是能压就压,起码要假装不知道,吴敬中和余则成捅破这层窗户纸是很不明智的,但要把相关信息汇报给郑介民,那结果就不一样了:戴笠死后,唐纵对军统局长之位不感兴趣,真正斗成乌眼鸡的,就是郑介民和毛人凤。
对吴敬中和余则成来说,马奎是一件可居的奇货,要在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作用,如果这个“军统汉奸”还有一层身份是“峨眉峰”,郑介民就可以把这篇文章做大了。
吴敬中老谋深算,余则成机智过人,他们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当然更知道拥有共同的秘密,也是巩固盟友关系的重要手段。
这三个秘密,当然不是只有吴敬中余则成知道,但其他知情人,似乎都没有机会将这三个秘密公之于众了,这也给读者诸君留下了有趣的问题:在您看来,吴敬中和余则这对“师徒”,是互相帮助还是互相利用?吴敬中不揭穿余则成的真实原因是什么?您从余则成与吴敬中的微妙关系中,是不是也悟出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