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我的贵州游戏
文、图 | 214
在拍完系列以后,我把拍摄范围扩大了,我深入河流周边的村寨,在村口经常会看到村民自己修建的一些很小的土地庙,大多数土地庙里面供着土地公婆两口子,有些土地庙里甚至供着阿狸和迪斯尼的卡通人物,还有的土地庙甚至连人形的东西也没有,就是供着石头,这种泛灵论的做法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那段时间每天出去拍照我都感觉我在玩一种开放世界的游戏,每进入一个村子都会找到村民触发对话:你们村的土地庙在哪啊?土地庙里的石头是从哪里来的啊?然后根据村民的回答,我又解锁新的路线,用相机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都拍下来,这些照片就好像我获得的游戏道具一样,我在游戏的路上会进到溶洞里,惊动洞里的蝙蝠迎面冲来,生命值-1,在洞里拍到壮观的钟乳石,经验值+1,路过一片芭蕉林,搞到一颗硕大的芭蕉花,生命值+1,路上遇到眼镜王蛇,小心地围着它拍照,不能离得太近,被它攻击的话可不是生命值-1了,可能直接就game over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接触到了本地苗族的悬棺和洞葬文化,看到了远古时期古人类在石壁上的留下的手印壁画,在路边还偶遇了村民祈福的做法仪式。
三年下来,我光是素材库都已经累积了1700多张照片,如此大量的照片让我在后期编辑的时候很头疼,常规的摄影作品编辑好像并不能完整的包含这么多的照片,我想到了像《聊斋》那样的编辑方法,把照片当成文字,句子,或者是一段场景描写,再组合这些照片,形成一个故事或者是某种氛围性的展示。
在这里,我邀请大家来欣赏我的游戏成果,下面将会是三个章节的故事。插叙一下,我在这个系列之前,其实完全没有过那种“我在拍贵州”的自觉性,因为之前照片的出发点都不是地域性的,但是在这次的这些照片中,我明显感到很多东西是特别“贵州”的。前段时间兴起了去贵州旅游的热潮,不知道你们来旅游的时候,有没有体验过我的照片中的“贵州”。
(文末有彩蛋)
一、借目山
二、沉睡的男人
三、巢穴
看完这三个故事后,我们邀请了一些朋友说说他们的想法,是否看到了214眼中的贵州?
来自 吕
几年前的夏天,在凯里,我见过214拍照。
同行好几人,一只白色的蝴蝶只在他身边打转,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无法相信。也许蝴蝶已经知道,这是一个想让这个世界偷偷藏起来的东西逐一显影的人。
他在意一只小动物的出没,在意一根藤蔓缓慢的注视,在意一些始于天地的柳暗花明。每次按下快门,他的神情都庄重得像在进行什么宗教仪式。所以拍出来的照片,就像是松尾芭蕉写的俳句。青蛙跃古池,静水起清响。然后余音未尽地回荡在一些人心里。
我仿佛看仓颉造字,又嫉妒,又由此明白了有些东西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 当年和我一起前往凯里的恋人已经消失,爱也全部流逝,一点不剩。只记得我们在水库边散步,一前一后,很寂寥的样子。好像心里都明白,大概再也不会这样走在一起。
直到此刻,我整颗心仍然浮动而复杂,不知道自己将要流淌去哪里。而茫茫世间,有一个人的镜头下,那一个寂静的宇宙,从未改变,如此圆满。
来自 小周
从214的照片中看到一种自然而然的生命力。照片里看到山间的雨雾在飘动,奔流于山间的河水,新生的植物会突破蛛网的束缚。大自然中的事情好像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没有目的就是这样平静的发生着。生活在自然中的人们干着好像生来就会做的事情,和自然相处,在自然里获取食物,供奉自然。自己找个舒服地就可以随地大小躺,没有他人目光的压力,就做自己舒服的事。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从自然中获得了这一份怡然自得。我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恐惧引发出敬畏的心理。山里的洞穴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那是自然的产物,我不敢贸然打扰。但对那里成长的人不是,那是陪伴他们成长的自然。他们可以在洞穴生活,甚至将自己葬在洞穴中,人本来就是从自然中来的,最后回到自然中。214的照片把人带回到自然里,看照片的我们也许也能接受一些自然而然。
来自 宗旭
214的照片一直给我一种野性的生命力,充斥着大量的绿色,流动的泉水,乍现的昆虫,仿佛我真的走进了一座大山深处。这对一位来自北方平原的我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神吸引力,是我没有见过的一番天地。
跟着他的镜头,我仿佛也踏入了一座深山,身周都是没遇见过的植物,山里的空气湿润清香,偶然跑来的巨大的彩色昆虫,夺走了我的魂魄,目眩神迷。往山的深处去,气温变得冷,天光被郁郁葱葱的植物遮挡,天然的神秘感,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对于未知的好奇,本能地驱使我继续往更深处走去,于是我一直探寻,像回到儿时一般对世界充满好奇,直到我看到弥漫着雾气的巨大山洞,我静静地向着那黑黑的洞口望去,内心里嘈杂的声音开始消停起来,关于城市人间的躁动,仿佛都被某些力量压制。
这些照片就是那个深山的山洞,对着我嘈杂的内心,轻轻地说了一声:“嘘!”
来自 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