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卡卡

编辑|卡卡

《——【·前言·】——》

公元前210年，一代名将蒙恬被囚于阳周，面对赵高的假诏书，他留下一句遗言，没想到四百年后，另一位枭雄曹操每逢受委屈，就要拿出来读一遍，读一次哭一次。

这句话到底有什么魔力？蒙恬和曹操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命运共鸣？

三十万大军在手，他却选择赴死

公元前210年，阳周城内的囚室里，蒙恬接过了第二道催命诏书。

使者冷冷地说："你罪过太多，况且蒙毅当死，连坐于你。"

蒙恬没有愤怒，也没有哀求，只是缓缓说道："我蒙家三代为秦效命，如今我手握三十万大军，虽身陷囹圄，但要反叛，易如反掌。可我宁愿去死，也不愿辱没祖先的教诲，不愿忘记先帝的恩情。"

说完，吞药自尽。

各位想想，三十万大军啊！当时秦朝全国总兵力不过百万，蒙恬一人掌控三分之一。他要振臂一呼，胡亥那个小毛孩子能挡得住？赵高那个阴险小人敢吭声？

可他偏偏不反。明明知道是假诏书，明明知道被冤枉，明明反抗就能活命，他却选择赴死。

这不是愚忠，恰恰是蒙恬的伟大之处——他不是不能反，而是不愿反。

蒙恬出身将门世家。爷爷蒙骜，齐人入秦，累官至上卿。父亲蒙武，与王翦联手灭楚，亲手斩杀项燕、俘虏楚王。

到蒙恬这一代，更是青出于蓝。公元前221年，他一战攻破齐国，被秦始皇拜为内史——京城最高行政长官。

但这只是开始。

秦统一六国后，北方匈奴成了心腹大患。这帮游牧民族趁中原混战不断南侵，直接威胁咸阳安全。秦始皇派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

结果？蒙恬一战封神。

他在黄河之滨与匈奴决战，把草原霸主头曼单于打得溃不成军，一口气向北追了七百里。贾谊在《过秦论》里写道："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匈奴人被打怕了，连放马都不敢往南边来。

这一仗打完，蒙恬就地驻扎，一守就是十多年。他沿黄河设置四十四县，修筑万里长城，还开通了"秦直道"——全长一千八百里，把中央到北疆的军队调动时间从几个月缩短到十几天。

秦始皇对他的信任无以复加，不仅把三十万大军交给他，还把长子扶苏派到他身边当监军。

要知道，扶苏是秦始皇属意的继承人。把太子和大将军放在一起，这是在给扶苏铺路。

蒙恬的弟弟蒙毅也被提拔为上卿，出门和秦始皇同车，在宫里随时侍奉左右。当时人称蒙氏兄弟"忠信"，满朝文武无人敢争宠。

可花无百日红。蒙家越风光，就越遭人嫉恨。而这个嫉恨蒙家的人，就是后来改变秦朝命运的赵高。

一场阴谋，葬送了大秦最后的希望

说到赵高，就不得不提一桩旧事。

蒙毅这个人，执法很严，从不徇私。有一次，赵高犯了大罪，按律当斩。案子报到蒙毅那里，蒙毅二话不说，判了死刑。

结果秦始皇念及旧情，把赵高给赦免了。

赵高捡回一条命，可心里的恨，从此再也没有消过。

他恨蒙毅，更恨整个蒙家。他知道，只要蒙家还在一天，自己就永远翻不了身。

机会，终于来了。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第五次东巡，走到沙丘宫时突然病重。临死前，他口述了一份遗诏，让扶苏赶回咸阳主持葬礼。

"与丧会咸阳而葬"——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扶苏，你是继承人。

可这份遗诏，还没送出去，秦始皇就咽气了。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几个人：公子胡亥、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还有几个贴身宦官。

赵高一看，机会来了。

他找到胡亥，说："陛下驾崩了，遗诏只给扶苏一个人，你连一寸封地都没有。扶苏一回来登基，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胡亥有点害怕："可这是父皇的意思啊……"

赵高冷笑："如今天下的形势，都在你我和丞相手里。定谁当太子，不过是你我一句话的事。驾驭群臣和向别人称臣，能一样吗？"

胡亥犹豫了一下，还是被说动了。

接下来，赵高去找李斯。

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李斯是丞相，没有他点头，这件事办不成。

赵高开门见山："丞相，你和蒙恬比，谁更有本事？谁的功劳更高？谁更得扶苏信任？"

李斯愣了一下："都比不上他。"

赵高说："这不就结了吗？扶苏一登基，肯定用蒙恬当丞相。到时候，你这个丞相还能干几天？"

李斯沉默了。

赵高又说："胡亥仁慈忠厚，可以立为继承人。您好好考虑考虑。"

李斯考虑了一夜，最终选择了和赵高合作。

于是，三个人联手伪造了一份诏书。

这份假诏书的内容，恶毒至极：指责扶苏"不能立功、怨恨父皇"，指责蒙恬"不纠正扶苏的过失"，命令两人自杀。

诏书送到上郡时，扶苏正和蒙恬在一起。

扶苏一看内容，当场崩溃了，哭着就要拔剑自刎。

蒙恬一把拉住他："公子，且慢！陛下在外巡游，又没有立太子。现在就凭一个使者、一封诏书，怎么就知道不是有诈呢？让我们再奏请证实一下，死也不迟啊！"

这话说得多清醒！蒙恬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可扶苏呢？

他流着泪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父赐子死，尚安复请！"

——父亲让儿子死，还需要再请示什么呢？

说完，扶苏拔剑自刎。

蒙恬眼睁睁看着扶苏倒在血泊中，心如刀绞。但他没有跟着去死，而是拒绝执行诏书，要求复诉。

使者没办法，只好把他囚禁起来。

胡亥登基后，其实是想放了蒙恬的。毕竟人家功劳摆在那里，而且扶苏已经死了，威胁也没了。

可赵高不答应。

他对胡亥说："先帝在世时，蒙毅就反对立您为太子。这两兄弟，不除掉就是后患。"

胡亥犹豫了。

这时候，子婴站出来劝谏："赵王杀了李牧，用了颜聚，结果亡国。齐王杀了忠臣，用了后胜，也亡国了。蒙恬兄弟是秦国的栋梁，陛下把他们杀了，在内失去群臣信任，在外使将士涣散，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可胡亥根本听不进去。

使者再次来到阳周，带来了最后的催命符。

蒙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

他没有求饶，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说出了那句千古名言：

"自吾先人，及至子孙，积功信于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余万，身虽囚系，其势足以倍畔，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王也。"

然后，吞药自尽。

蒙恬死了，秦朝最后一根顶梁柱也倒了。

此后，赵高一手遮天，胡亥荒淫无道，短短三年，大秦帝国便土崩瓦解。

司马迁在《史记》里叹息道："蒙氏秦将，内史忠贤。长城首筑，万里安边。赵高矫制，扶苏死焉。"

苏轼更是直言不讳："蒙恬将三十万人，威振北方，扶苏监其军，蒙毅为谋臣，虽有大奸贼，敢睥睨其间哉？不幸道病，故高、斯得成其谋。"

意思是说，如果秦始皇死的时候，蒙毅在身边，赵高和李斯哪敢乱来？可惜蒙毅刚好被派出去祭祀山川，让这帮小人钻了空子。

历史，往往就是这么残酷。

四百年后，曹操为何每读必哭

蒙恬死后四百年，又出了一个功高震主、被天下人误解的人——曹操。

建安十五年，曹操刚完成统一北方的伟业，以丞相之尊位极人臣。可朝野上下却掀起一股舆论风暴：有人说他"托名汉相，实为汉贼"，说他"欲废汉自立"。

曹操心里憋屈啊！他为汉室出生入死二十多年，讨董卓、平黄巾、灭袁绍、定北方，没有他曹操，天下早就四分五裂了。可现在？人人都说他是奸臣、汉贼。

于是曹操写了《述志令》，其中最打动人心的一段，就是他引用蒙恬遗言：

"胡亥杀蒙恬时，蒙恬说：'从我祖父起，为秦效力已三代。如今我统领三十多万大军，虽身陷囹圄，势力足以背叛。可我宁愿守义而死，也不愿辱没祖先教诲。'孤每读此二人书，未尝不怆然流涕也。"

曹操为什么会哭？因为他在蒙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蒙恬三代效秦，曹操三代效汉。蒙恬手握三十万大军，曹操同样手握天下兵权。蒙恬被诬陷谋反，曹操被诬陷想篡位。蒙恬明明可以反抗却选择赴死，曹操明明可以称帝却至死没有迈出那一步。

曹操在《述志令》里写道："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鲁迅评价说："曹操自己说过：'倘无我，不知有多少人称王称帝。'这句话他倒没有说谎。"

曹操接着写道："孤祖、父以至孤身，皆当亲重之任。以及子桓兄弟，过于三世矣。"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没错，就是蒙恬那句"积功信于秦三世矣"的翻版！

曹操是在用蒙恬的遗言给自己辩护：蒙恬三代效秦可以不反，我曹操三代效汉，凭什么就一定要反？

更妙的是曹操还说："诚恐己离兵为人所祸也。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

蒙恬明明可以反却选择不反，因为要"守义"。曹操明明可以称帝却选择不称帝，因为不愿"慕虚名而处实祸"。

两人选择不同，本质却一样：都是在权力和道义之间，做出了自己的取舍。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评价蒙恬："恬明于为人臣之义，虽无罪见诛，能守死不贰，斯亦足称也。"

这话用在曹操身上，同样合适。曹操一生被骂"汉贼"，可到死都没称帝。直到他死后，儿子曹丕才逼汉献帝禅让。

有人说是时机未到，但也有人说，曹操心里始终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就是蒙恬遗言里那句"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王也"。

跨越四百年的时空，两个被命运捉弄的灵魂产生了共鸣。蒙恬的那句话不仅是遗言，更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什么是真正的忠诚，什么是真正的气节，什么是真正的大丈夫。

"身虽囚系，其势足以倍畔，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王也。"

这是蒙恬的坚守，也是曹操的共鸣，更是中国人骨子里流淌了两千年的精神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