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周世宗柴荣病逝后,不到半年时间,赵匡胤就在陈桥驿黄袍加身,发动了著名的陈桥兵变,逼迫年幼的后周恭帝柴宗训退位,自此宋朝正式建立。赵匡胤深知自己是从孤儿寡母手中夺取天下,内心多少存有愧疚,因此在开国之初特意为子孙留下三条祖训。其中第一条尤为关键:“柴氏子孙,即便有罪不得施以刑戮,纵然谋逆,也只允许在狱中赐死,不可于市曹行刑,更不得株连宗属。”这一祖训既体现出赵匡胤的政治智慧,也表露了他对先朝遗孤的安抚之意。那么,在宋朝建立之后,柴荣的几个儿子到底有着怎样的命运呢?
柴荣本是后周太祖郭威的内侄兼养子。当年郭威辅佐刘知远建立后汉政权,位极人臣。刘知远死后,其子刘承祐继位。刘承祐多疑,担心郭威权重威望过高,曾暗中谋划刺杀,却被郭威察觉,于是举兵号称“清君侧”。当时郭威在外,刘承祐为防后患,竟下令屠杀郭威在京的家人,其中包括郭威的亲子与柴荣的骨肉。由此,郭威几乎绝嗣,只能在建立后周后立柴荣为太子。
柴荣一生本有数子,却多早夭,最终仅剩四个男孩,其中最年长者便是953年出生的柴宗训。其后三个弟弟分别名为柴熙让、柴熙谨与柴熙诲。959年柴荣病逝,年仅七岁的柴宗训继承皇位,登基为后周恭帝。幼主临朝,权臣蠢蠢欲动,不久便发生陈桥兵变。赵匡胤登基后,封柴宗训为郑王,将其迁往房州居住。973年,年仅二十一岁的柴宗训在房州去世,算是英年早逝。至于他的弟弟们,柴熙谨早在964年夭亡,年纪甚至未及十岁。而柴熙让与柴熙诲的结局,在正史《新五代史》中只留下“不知其所终”的模糊记载。
然而,在一些地方志与后世笔记中,却能见到关于这几位皇子的不同传说。例如柴道琳在《后周曹王柴熙让后代居洪洞》中提及,曹王柴熙让长期寓居河北沧州,其后裔在北宋靖康之变后迁徙至山西临汾洪洞县柴家垣村。又如刘清泉在《卢姓史话》中写道,柴熙诲被卢琰收养,改名卢璇,还迎娶了卢琰之女,在浙江永康隐居,后来甚至在宋真宗时入仕,官至殿前防御使,并被封为武烈侯,成为卢姓九支中的一支源流。
除了这些地方传闻,北宋文人也留下了若干故事。王巩在《随手杂录》中记载,赵匡胤初入皇宫时,见一宫嫔怀抱幼子,问之才知是柴荣的遗孤。他当场犹豫不决,赵普等大臣主张处死,但赵匡胤感念世宗旧恩,不忍下手,最终将孩子交予潘美抚养,改名潘惟吉,日后其子孙仍有仕宦。另一位文人王铚则在《默记》中写道,赵匡胤见宫女抱着两位柴氏皇子,险些命人杀害,幸得潘美暗示“于理未安”,才使两位孩童得以幸免,其中一人被潘美收养,改名潘惟正,后世亦有子嗣。
这些说法彼此矛盾难以考证。毕竟王巩生活的年代,距离赵匡胤称帝已逾百年,而王铚更晚。二人所录多半是传闻,带有文人笔记特有的加工色彩,真实性大打折扣。但无论如何,这些逸事展现了宋初政权更替的复杂人心。历史正史与传说交织,使柴荣诸子的命运蒙上层层迷雾,至今仍为后人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