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莽时期,汉室后裔刘秀在家务农;东汉末年,汉室后裔刘备在家乡织席贩履;东晋十六国,汉室后裔刘裕又种地又卖草鞋。结论:汉氏后裔每逢乱世都强的很。玩笑归玩笑,历史上刘秀因为家族发迹,刘备则开局拥有关羽张飞两张王炸牌,时代越是往后,刘氏这个四百年养士的金字招牌就越是黯然无光。到刘裕这一代,尽管他是汉高祖刘邦之弟——楚王刘交的二十二世孙,但是大汉都亡了多少年了?取代大汉的大魏又亡了多少年?刘秀的出身可以说一说聊为谈资,对他本人的发迹作用却不大。
公元363年刘裕出生。自304年五胡乱华开始,胡人压了汉人六十年,即便英雄如祖逖刘琨,桓温谢玄,在胡人面前也无法大展神威,而刘裕,即将用他的主角光环开启一段南朝汉族政权大杀四方的传奇,刘裕本人也被奉为南北朝第一人。然而,我们暂且将上帝视角收回会发现,出身寒门的刘裕生活竟出奇的艰难。
刘裕字德舆,小名寄奴。辛弃疾著名诗句“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便是指刘裕出身平凡。其母在分娩当晚就逝世了,其父因为没钱请乳母甚至想抛弃这个孩子,最终刘氏族人收养了刘裕,这个一出生就可怜兮兮的孩子勉强活了下来。
少年刘裕因为家境贫寒,从事过各种劳动工作。砍柴种地最为基本,打渔卖草鞋样样精通,可能时刘氏宗族比较照顾刘裕,这个孩子终究还是能靠自己的双手和族人的接济在那个人不如狗的乱世中活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活得很好,据说他身高七尺六寸,风骨奇伟,估计吃百家饭的孩子确实活得皮实。
当然,常年混迹于社会底层,除了早熟、很懂社会法则之外,也难免沾染一些不良风气,比如好赌,这让刘裕本就不富裕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别说乡里人,当时凡是认得刘裕的人都看不起这个穷鬼赌徒。如果那个年代是太平盛世,刘裕也许一辈子都只是一个没出息的赌徒而已,但乱世给刘裕带来的机遇要远比赌博有趣的多。
刘裕成年,当兵了。因为从小就混社会,懂得人情世故,再加上刘氏虽然是衰败寒族,但毕竟是大家族,刘裕当兵之后也受到不少关照,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小干部。好巧不巧,他投的军也是当时最副盛名的北府军,这是一支因五胡逐鹿中原,北方人南逃的流民而组成的部队,这些人无依无靠,个个与北方的胡人有着切实的杀亲夺产之仇,与胡人的战斗中百战不死,故而战斗力最为强悍,是东晋朝廷最坚实的屏障。刘裕能在北府兵里混出名堂,说明他本人的智勇已经开始初步显露。
小小的刘裕作为一个大头兵,崭露头角的机会必然离不开打仗。还记得汉末的道教扩张吗?其中以天师道混合五斗米道的张鲁最会发展,而五斗米道在东晋时期传播更广,不仅是饱受压迫的老百姓们在物质与精神上被五斗米道治愈并感化,就连当时东晋的顶级士族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信仰道教尤其是五斗米道。宗教在野心家手中极易堕落成邪教,五斗米道的孙恩率先在会稽起兵反晋,朝野震惊。要知道,五胡乱华天下大乱,哪哪都是战场,可唯独江东的三吴地区作为东晋的腹心之地,基本上没怎么打过仗,是东晋赖以生存的财税重地。除此之外,朝廷里对五斗米道支持甚至资助过的朝廷要员大有人在,五斗米道公然叛乱,是选择赖以寄生的国家还是赖以寄生的信仰,这对于许多门阀大族来说确实难选。
时局不允许东晋掌权的门阀大族多加考虑。孙恩带领意志坚定的五斗米信徒横扫三吴,东南八郡纷纷响应。拜托,基本盘都丢了,东晋就这么点好土好人都成叛贼的了,你门阀大族吃谁喝谁去?信五斗米道确实很解闷,但能吃吗?于是,他们面对实际利益的流失,毅然选择抛弃信仰,派出杀手锏北府兵下场斩草除根。
战事的紧迫让北府兵内部迅速规整,刘裕就是在此时转入北府兵大佬刘牢之的麾下作一名参谋,从此,刘裕能够见识并学习到当世一等一名将的作战方式。
注意,前方高能但真的是历史,你没看错,是真的。
北府兵于孙恩叛乱当年进驻三吴地区,刘牢之派遣刘裕带领十来个斥候侦察敌情,不料他们好巧不巧迎面遇到数千名五斗米道的起义军。这时,刘裕竟没有选择逃跑,反而带队冲入敌阵,和起义军短兵相接!见面就是干!这阵势让对方几千个人都傻眼了,什么情况,十来个人敢冲千人阵?刘裕直接开挂,在人堆中奋力冲杀,杀得起义军个个怀疑人生,不对啊,这主角光环顶的,不讲情理也不按道理啊。另一方面,刘牢之的儿子刘敬宣见自己的刘参谋迟迟不回来,感觉不太对劲,急忙带兵去寻,于是他看到了这一生都难忘的场面:
刘裕孤身一人,挥舞着长刀,一人追着几千人砍,如一头猛虎驱赶着数千头羊。
说实话,这种剧情放在历史频道的小说中编一编,读者都会喷这个作者是不是连小学都没毕业。但这就是刘裕的故事,估计《宋书》的作者沈约也很痛苦,表示我真的是历史学家,没搁这儿写仙侠小说。
不管怎样,还处于队伍小干部阶段的刘裕在作战时经常披坚执锐,冲锋陷阵。不仅如此,他指挥士兵作战的艺术渐成体系,治军尤为整肃,在孙恩之乱中初露锋芒,成为了孙恩的克星。倒霉的孙恩被以刘裕为首的北府兵连连打击,只得败退到东南的海岛之上,当起了海贼王,伺机卷土重来。而刘裕要走上时代的顶点,一个小小的孙恩怎么够看?他要一步步,打怪升级,最终成长为南北朝第一战神,天下无敌。他脚下踩过的,是一个个不可一世的名将、高族、权臣、皇帝,而他最终将成为刘裕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