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元旦刚过,蒋介石一直在为第二次“围剿”红军的兵源伤脑筋。
这一天,他望着墙上的“围剿形势图”,又陷入了沉思:江西穷山恶水,让中央军去“围剿”,我实在觉得不值,杀鸡焉用牛刀呢!
不过,红军也是个硬茬,上次“围剿”连张辉瓒的性命都赔上了,可不能让中央军去涉险。那么到底派谁去合适呢?
他想来想去,确定了一个原则——这一次少不了又要打杂牌了,不过这东西就看你怎么用,调遣不恰当,只会让忠于我的部队吃亏;用得好,杂牌也能够以一当十,化腐朽为神奇!
于是蒋介石坐下来,喝了口水,定定神,翻看起桌上的各军情况密报。
突然,他看到一份从山东济宁来的情报,说新近从中原战场上收编来的冯玉祥旧部第26军(下辖第25、第27两个师,孙连仲为总指挥兼第25师师长,高树勋为第27师师长,赵博生为总参谋长)存有异心,仍与已经退隐山西的冯玉祥来往甚密。
这份情报交代得非常详细,甚至包括哪一天冯玉祥与他的老部下共进晚餐,谈了些什么内容;哪一天孙连仲跟冯通了什么信;双方各派什么人保持联络……
看着这一切,蒋介石并没暴跳如雷,他还十分欣喜:何不来个一石二鸟之计?
他的如意算盘是——将第26军调到前线去“围剿”,若他们听从,就可以达到既灭红军又除异己的目的;若其不从,就能以此为借口铲平第26军,免得他们留在北方生乱。反正无论怎样,蒋介石都吃不了亏。
打定主意后,蒋介石叫来副官,说:“给济宁方面拍电,让第26军于3月15日前在江西宁都集结,参加第二次‘围剿’。”
电报发出后,第26军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士兵们都不愿远离家乡,到“潮湿而多瘴气”的江西去,况且蒋介石常克扣杂牌军的供给,他们也不想为其卖命,加之红军的厉害他们也素有耳闻,心存疑惧,军心不稳。
孙连仲、高树勋他们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当然很清楚,老谋深算的蒋介石已经窥破了他们的所为。对他们来说,去的话怕被红军消灭,正遂了蒋介石的心愿;不去则给了蒋介石口实,迟早会被蒋铲除,真是进退两难啊!
蒋介石当然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他可不想失去一支劲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有见利不动心的人?冯玉祥的旧部素来被冯管得死死的,他们都穷得叫苦连天,此刻一脱离束缚,当然会绞尽脑汁求财。
于是,蒋介石派心腹张群、杨永泰携巨款400万元,在第26军将领中上下打点,孙、高、赵等人见钱眼开,心思活动起来。
这天,蒋介石一早就吩咐道:“给我接济宁第26军军部。”
电话接通了,听筒那边传来孙连仲微微有些发颤的声音:“是蒋委员长吗?”
蒋介石很爽朗地笑了:“连仲吗?自从上次徐州之役你投诚后,我们就一直没有见面,你一向可好呀?”
“多蒙委员长关心。末将乃是小小一员降将,承蒙委员长如此抬爱,真是愧不敢当啊!”
蒋介石干笑一声道:“哪里哪里,连仲你是一名勇将,当年在冯将军手下我就早闻你战功赫赫了——哦,对了,自从冯将军下野之后,听说你还跟他有交往,他一向还好吧?我和他虽然因政见不同而兵戎相见,但我对他还是心仪已久的。”
孙连仲顿时出了一声冷汗:果然来了。他连连辩解道:“委员长您别误会,我跟他只是私人交谊,并不涉及军务。”
“不,不,你多心了,你对党国一向忠心不贰,我是知道的。况且我素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对于你,我是放心的。”
蒋介石话锋一转,“对了,我让张群他们去你那儿,也是知道你近来军中缺饷,一点个人心意嘛!以后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讲,不要客气,今后我还有多多借重你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迭连声的感谢,蒋介石又说:“剿共一事宜早不宜迟,不知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你要抓紧时间,不要贻误军机啊!好了,我也不多讲了,免得影响你的军务。”
孙连仲接完这个电话之后惊魂未定,他对蒋介石这一番软硬兼施自然不能全信,不过这几百万让他也花了眼:既然逃不了,那也只好暂时听命于蒋,以后再作打算。
蒋介石倒是很得意,他知道他的话已经奏了效,这400万元花得真值!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第26军参谋长赵博生竟是中共秘密党员,几个月后他率领手下17000多人在宁都起义,还带去20000多件武器,使危急之中的红军兵力和战斗力大为增强,可谓雪中送炭。这支部队被改编为红五军团,成为一大主力。
到了1945年10月,时任新八军军长的高树勋也脱离了国民党阵营,在邯郸前线起义,为解放军带去一个军和一个纵队,后被开国领袖称赞“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们大忙。”
总之,蒋介石花400万买来的这支部队,却两次在我军困难时期“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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