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辛昱
早就知道蒋介石有记日记的习惯,前些年听喜马拉雅中滕老总讲民国人物时也听到过:他(指蒋)在日记中写到……
日记是最私密的表达方式,蒋介石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坚持写日记,从1915—1972年没间断过,这些日记,对于中国对于蒋介石,都是历史关口。
蒋介石的一生充满传奇和争议,他的日记聚敛和透析出中国的政治、经济和军事等众多事件的幕后细节、真相以及重大历史疑问。他的日记手稿如今保存在美国斯坦福大学胡佛一档案馆。
这本由团结出版社出版的《蒋介石日记揭秘》,即自1915年至1949年逐年日记千余则,涉及军事、政治、党务、外交及游冶、家事等活动。对于日记文本相关内容进行了解析、评注、诠释,不溢美不隐恶,了解这个“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
中央文史馆馆员杨天石曾说:在我看来,蒋介石日记是他自我道德修养的一种手段,通过记日记来反省自己。日记时间跨度长,内容比较完整,也是他总结自己治党治国治军经验的载体,是不可或缺的研究中国近代史的珍贵史料。
对于军事政治外交等不大感兴趣,我只看到我喜欢的。
蒋的文采斐然。
他在1916年5月18日的日记中写道:“未时,陈其美被袁探刺死于日桥山田家中,余哭之哀,收其尸以归,并撰文丧葬。自撰文祭之”。
祭文节选:
辛亥以前,谋浙谋粤,一事未成,患难日迫,激感日深,几不知复有尔我之分也。辛亥以后,祸乱相寻,变故百出,非知爱之挚,鲜不为奸人所中伤。癸丑一役,败挫之余,从公往来,不离朝夕者,曾几何人。长逝以后, 继公事业,不渝初终[衷]者,更有何人。向之趋炎附势,排我斥我毁我诬我者,果何如乎?今之幸灾乐祸,妒公忌公讥公刺公者,又何如乎?诚耶,伪耶!是耶,非耶!不恨生前之中谗,唯愿死后之可告慰耳。噫!赤忱未剖,奸邪觚除,忠言失察,竟成今日之祸,悲乎哀哉。而今而后,教我勖我,爱我扶我,同安同危,同甘同苦,而同心同德者,殆无其人矣。已矣哉,感此苍凉, 吾复何言。世路崎岖,人心险巇,瞻前顾后,徒增寒心。白发在堂,黄口离抱,奉老扶少,更切苦思。公其有灵,来格来歆。
陈其美,蒋宋孔陈之陈,中山眼中之长城,蒋之义兄,陈果夫陈立夫二叔,孙蒋之引荐者,亦是蒋入同盟会引荐者,与霍元甲同办精武学校。英年早逝,38岁被袁世凯暗杀,蒋冒险收尸,有义,撰文祭奠,有才。
1923年12月17日,庆慈庵落成,“奉五代神主升龛,祭飨如礼,自撰慈庵记”。
“是月下旬,息影慈庵,拂案焚香,绕茔抚树。岭上寒风,松问明月,清风耐人寻思,与次公子纬国相伴守,穆如也。”
慈庵位于浙江省奉化市溪口镇,现已为旅游景点。当年的门额由谭延闿书题。中堂悫孙中山所赠“为国劬劳”、“慈云普照”二匾。
修葺敬奉尽孝道,撰文记之有才情。
蒋做事是认真的,特别是做校长。
1924年5月3日日记:“总理特任中政委陆军军官,学校校长兼粤军总司令参谋长”。
而在此任命前的4月30日日记:对下级干部第四次训话。余自受任校事,巨细躬亲,千绪万端,殚精擘画,尝于案头置各册子,曰筹备录,曰办事提要,曰会议提要,凡有所举,先记其中,少则十余条,多或百余项,以资按次施行,其荩劳可想而知。
其后的日记多有整饬校务军纪篇幅,多有对学生的训勉演讲文,从日记中便能看出当年黄埔的样子,不由感慨,难怪黄埔军校的名气那么大呢。
矛盾重重,树敌过多的蒋面对暗杀之类险境也是磊落坦荡。
1926年2月23日日记:“茂如言有人杀我,昨夜又见人厌我直状,余心兹怫,既而忍之,喜谀恶谤之人,即为患得患失之鄙夫,心地何不光明乃尔,切戒。”
日记也有对人之评介,在1923年11月24日日记中:“晚,宴雷文夫妇。俄国缺少中极人才,政府往往为下级所蔽,而一般自满、专制、轻信、迟疑。尤其最显著弊病,遇大事不能潜机观察,好逞客气,个人无定识,尚不能自立,况于国家事。”
在日记中还发现,蒋也是书虫,多处留痕, 1925年11月21日晚,看《列宁丛书》,并有书摘评论; 1926年1月15日晚,读《史记》;1926年3月3日,看《革命心理》一书,至晚已98页,并有书摘。
想来当初每日随笔写下也只是为他自己记下的,未曾想到百年之后有人会读,从中看见一个真实的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