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新冠疫情汹涌而来,在党和国家的严格管控下,钟南山等医护人员奔赴武汉,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彻底管控疫情源头,中国疫情治理获得巨大成功。
但殊不知,我国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疫情问题,早在一百多年前,清末东北一场鼠疫,让当时整个国家都陷入恐慌之中,就连侵略成性的列强都在纷纷做好从中国撤退的准备。
他们担心疫情会传播到自己国家,引发新一轮的黑死病。但是就在此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以一己之力把这场曾经肆虐欧洲的鼠疫,仅用67天就彻底解决,更是发明了中国历史第一幅口罩,用隔离的方法控制疫情。
他也因此获得了193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提名,这是第一位中国人被提名,他就是伍连德,一个不应该埋没于历史的名字。
伍连德(1879-1960)出生于英殖民地槟榔屿,祖籍广东,马来西亚华侨,家中稍有余资,而且勤奋好学。
伍连德雕像年仅17岁就考入英国剑桥大学(他于1896年-1899在剑桥大学伊曼纽尔学院学习,查阅资料时十分震惊)。
曾主持东北鼠疫防控,被清政府任命为东三省防鼠疫全权总医官,后筹建东三省防疫事物总管理处及附属医院,为近代中国防疫治疫做出巨大贡献,他所采用的隔离治疗法到今天中国都在使用。
一、人生历程
1899年,年仅17岁的伍连德考入英国剑桥大学,攻读医学专业,1899年毕业后进入当地医院开始临床实习,1902年实习结束。
之后一直到1903年,在一年内,伍连德先后在英、德、法三国的医疗卫生研究所内研究学习关于疫病传播防控的相关知识,这为他日后主持开展东北鼠疫防控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1904年回到家乡,开办了一间诊所。三年后受邀前往伦敦参加禁鸦片烟会议,之后清政府聘请伍连德回国担任天津陆军军医学堂副监督。
1910年东北发生大规模鼠疫,全国上下一片恐慌,东三省一时间死伤无数,英法德等西方列强,纷纷冷漠旁观同时又严厉催促清政府解决此事。
因为他们担心鼠疫会由自己的侨民带回自己的国家,所以列强都在加紧撤回侨民,他们害怕再出现一次席卷欧洲的黑死病。伍连德临危受命前往东三省治理鼠疫,并成功解决此事。
1911年出席召开万国鼠疫研究会议,之后一直到1919年,伍连德一直在民国政府的任命下主持各类防疫普及工作。
1920年再次出国进修,前往美国。两年后接受张作霖的委托回国在沈阳创建东北陆军医院,之后再次返回美国取得硕士学位。
1926年建立哈尔滨医学专门学校,是近代中国第一家专业的防疫学校。1927年被国联卫生处聘请为中国委员,并授予“鼠疫专家”荣誉称号。
鼠疫1930年出任上海海港检疫所所长,同时兼任全国海港检疫管理处处长,并于次年主持召开第一届检疫学术研究会。
1937年淞沪会战爆发后,伍连德拒绝与日本人合作,举家重返马来西亚,之后在当地开设了一家私人诊所。1960年因病逝世于老家槟榔屿。
二、东北抗疫
1910年12月,东北鼠疫爆发,疫情迅速蔓延整个东三省地带。因为疫情原因死去的人口超过当总人口的1%,尤其是哈尔滨地区极为严重,都快变成一座“空城”。
鉴于此种情况,对东北地区有着巨大利益需求的沙俄与日本,变得极为紧张。十分害怕鼠疫的蔓延造成自己在华利益严重受损。
所以,它们一面撤侨,一面又向清政府施加压力,要求清政府要么尽快解决此事,要么就交由它们来处理,甚至为此不惜出兵逼迫。
清政府当时并没有专门的防疫治理部门,迫于日俄的压迫,经外务部推荐,清政府任命正担任天津陆军军医学堂副监督的伍连德全权负责东北抗疫一事。
1. 临危受命
1911年1月伍连德赶赴疫情最为严重的哈尔滨,建立了第一间鼠疫研究所。
当时已过而立之年的伍连德,在经过长时间的学习以及实践后,对待疫病可谓是经验丰富。所以接到任命后,他并不紧张,收拾好行程后就立刻出发。
伍连德伍连德到达哈尔滨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入疫情区,实地调查此次疫情具体是怎么样的。
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全,在调查走访患者周边邻居后,伍连德发现,此次鼠疫的爆发,并不是突发性的,而是一种累积状态。
他发现因为东三省地区因为冬季天气寒冷且时日极长,所以家家户户都会在冬季来临前大量储备粮食,这就使得鼠群在野外找不到食物,迫使鼠群来到城市。
而因为饥饿四处乱窜的鼠群,就这样把疫病快速传播,它们见到什么就吃什么,变得富有攻击性,一部分人被鼠群咬过后就染上鼠疫,再加上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开始走亲访友传播范围进一步扩散,致使疫情无法控制,越演越烈。
伍连德根据这种情况,当即下令隔离所有病患,并严厉禁止人员无故外出,希望借此控制患者数量,同时缩小传播范围。
他把患者大都集中到自己开设建立的研究所医院内,一边隔离,一边观察患者。
同时为了不让鼠疫扩散到国内其他地区,他还要求所有进出东北地区的铁路都要加强检疫,针对疫情区,严禁出入。
伍连德以控制交通的方式,大大降低了鼠疫向外扩散的风险,始终把疫情范围控制在东三省地区。
2. 初见成效
在经过伍连德日夜不停地组织调度以及调查研究后,东三省的鼠疫患者数量增长,有所减缓。
抗击鼠疫面对趋向于利好的状态,伍连德加快了自己防疫步伐。他命令东三省各地要尽快建立更多的收容医院,严禁把患者丢弃在野外或者隐匿不报。
他要求当地政府部门务必配合工作,尽最大能力把患者都送往收容医院隔离,减少病患与外界接触。
另一面,伍连德又在加紧研制药物对抗鼠疫,但迫于当时医疗条件过于简陋,抗疫药品的研发进度一直缓慢。
但伍连德却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反而发明了可以说是中国医疗史上第一个医用口罩,他把这些口罩大量制作,并发放给没有被感染的正常人,让他们在外出时必须戴上,这点与当日中国的防疫采取了相同的办法,即减少接触。
伍连德还要求把已经因为鼠疫原因而死去的人的尸体集中焚烧,因为他根据自己多年习得的科学知识,认为即使是在冰天雪地的东三省地区,这些病菌也依旧能够存活,必须烧掉这些病菌的载体,减少病菌源头。
3. 遭遇波澜
伍连德的防疫工作取得了极大的进展,但是这样的情况却让日俄开心不起来。
日俄两国本来就打算借着这次机会,把自己在东北的势力范围再次扩张,进一步扩大在华利益。
所以它们才会在疫情开始时,极力向清政府推荐自己国家的防疫医疗,目的就是独占东北防疫治疫管理权,但是现在一切变成空。
焚烧尸体但出乎日俄意料的是,当地民众自己开始闹起事来了,理由有两个。第一伍连德为了防疫建立了许多收容医院,他们害怕这些病患,所以部分地主用医院的建立破坏了当地风水为名,向清政府衙门施压,要求伍连德把这些地方尽快处理,此事被伍连德一力压制解决了。
伍连德称不建立收容医院,那么那些病患就没有地方可去,最后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家里,影响周边。
故此这些人无奈,只好作罢,病患的收容工作得以持续且顺利的进行。
第二种理由,则是针对伍连德要求焚烧尸首。怒斥伍连德丝毫不尊敬祖宗礼法,不知道“死者为大”,这件事就连当地衙门都没有办法解决,还是伍连德顶住压力,直接上报清政府,明言此事事关重大。
疫情能不能得到管控,就看能不能减少传播源头,就连清政府内部也有人反对此事。
清政府在详细了解了伍连德在国外的经历后,通过外务部的讲解,明白了剑桥大学的“含金量”。
于是下诏,支持伍连德的做法,焚烧尸体。伍连德得到清政府的支持后,大力推动工作进展,把已经死去多日且下葬的尸体都挖出来焚烧。
4. 抗疫完成
1911年4月在持续两个多月的防疫工作后,东三省地区的鼠疫终于得到控制。伍连德以其丰富的经验,严谨的态度以及渊博的知识,控制了这场大型疫病的传染,没有让它发展像欧洲黑死病那样一发不可收。
伍连德在鼠疫现场清政府为了表彰伍连德的功劳,特授予伍连德蓝翎军衔,并赐医科进士,委任为外交部医官。
伍连德的成功也让国际医学界大为震撼,一时间伍连德被称为防疫科学的权威。
在4月于奉天主持召开万国鼠疫研究会议,并邀请了美、英、法、德等十多个国家,伍连德向与会的外国医学工作人员分享了这次防疫经验,并和他们交流了各自国家防疫的研究成果。
辛亥革命后,在临时政府的推动下,在哈尔滨设立了东三省防疫事务总管理处,伍连德出任处长兼任总医官。
为了促进防疫事业在中国的顺利发展,他不断游走当局,筹措资金,聘请专家,购置新型设备,把管理处发展的颇具规模。
在这后,伍连德又在东北地区设立了四家直辖医院,直接促进了东北防疫事业的发展。1918年北洋政府在北京设置中央防疫处,在伍连德的多年努力下,防疫工作终于得到了国家的重视。
伍连德和外国人在之后的1919年哈尔滨霍乱,1920年东北鼠疫再爆发,1926年全国霍乱流行等等疫病发生事件中,伍连德始终带领自己的医疗队伍奔赴在防疫的第一线,为了中国普通民众的生命安全,他辛苦的奔波工作着。
三、为民族而奋斗
伍连德的功绩不仅仅在于其高超的医术,而在于他一直在为了国家主权而奋斗着,为这个民族奋斗着。
1. 收回检疫主权
中国的海港始于1873年,清政府被迫签订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把中国的沿海港口通通开放给西方列强,外来商品由此进入中国市场。
但随着中西交流的日益加深,由此产生的医疗问题也随之出现,列强便由此要求清政府把海港检疫的权力交由西方国家。
从此半个世纪的时间,我国的海港检疫权力一直被列强控制,他们派遣外籍医生担任清政府的检疫医官,我国的疫病防控长时间被把持,不能自主。
辛亥革命后,在伍连德的多次呼吁下,以及当时爱国主义运动的蓬勃发展,民国政府开始重视疫病防控。
1923年,伍连德以自己在东三省防疫处所发展的技术做基础,开始向东北边境派遣自己的检疫医疗人员,主持检疫工作。
1924年在檀香山举行的有关食品安全检疫的会议上,伍连德强烈表示海港检疫制度必须改革。1926年,伍连德再次向国际联盟卫生处提出,中国的海港检疫必须交由中国政府主管,并且检疫主官必须是中国人。
防疫事务所成立1929年12月,国联卫生处派遣医疗调查团来到中国,目的是调查中国检疫能力,伍连德等三位博士陪同参加。随后,便向南京政府提交关于收回中国检疫主权的报告,后经过交涉,南京政府任命伍连德全权负责此事。
1930年7月1日,南京政府宣布在上海成立全国海港检疫管理处,伍连德被任命为管理处监督,负责接管被西方控制的检疫机构,成立了上海海港检疫所,这标志着中国检疫主权开始慢慢收回
在这之后,南京政府陆续接收了沿海、沿江的外籍管理的检疫机构,派遣中国人自己担任主官,负责外来人员及物品运输的检疫。
2. 建立中国医学会
早在东北防疫时期,伍连德就在报纸上呼吁组建中国自己的医学会,1914年4月,伍连德联合七位医学界人士联名发起组织医学会,次年2月在上海宣告中华医学会成立,初始会员有21人。
1916年召开的医学会上,伍连德被选为会长并连任两届。在主持医学会工作期间,伍连德大力发展会员,促进学术活动的进行。
同年伍连德被任命为北洋政府总统黎元洪的特属医官,伍连德则提议建立一间中央医院,摆脱现阶段西方把控中国医疗的局面,北洋政府同意该申请,但只拨付了少量的建造经费,其余大量的缺额都由伍连德募捐而来。1918年建造完成,被命名为北京中央医院。
1933年发起建立中国防癆(lao)协会,1937年中华医学会公共卫生学会成立,伍连德出任第一届会长。
伍连德一共发表过300多篇学术论文,内容涉及公共卫生、中西医、流行病等多方面。他虽然极为重视防疫工作,意图促进中国发展现代医学体系,但是却反对直接照抄西方医学。
伍连德多次代表中国出席世界性的医学研究会议,在会议上伍连德博览众长,积极学习西方先进的医疗体系制度,再以中国现阶段实际发展的情况,做出改变,用来促进中国现代医学的发展。同时为了,让中国医学能够以稳健的姿态健康发展,他在国家卫生会议上,提出中国三年卫生计划。
伍连德团队在伍连德的不断努力下,中国近代的医学体系逐渐建立,同时医疗基础设施也在不断完善中。伍连德先后主持建造的医院,检疫所,研究所一共有20处,2387张床位,极大地促进了中国防疫医疗事业的发展。
3. 著书宣传中国传统医学
大概在1916年,伍连德在阅读美国医史学家加里森所写的《医学史》中发现,关于中医学的介绍不仅极为稀少(不足一页纸)而且大多都是错的。
这让伍连德十分愤慨,写信质问加里森。而加里森却回复道,如果中医学真的有很大的价值,为什么中国人自己不向世界宣传呢?
这让伍连德很是震动,是啊,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别人来写?
于是他联系业内好友王吉民,两人合力编纂了《中国医史》,书中介绍了中国医学的产生发展,并把中国在医学方面的发明创造全部都向外界展示介绍,1932年这本以全英文著作的《中国医史》刊印出版了,受到了西方医学界的重视,因为这是中国近代第一部介绍传统医学的著作。
伍连德,虽然出生于国外,但是极具爱国主义情怀,在自己学成归来后,一接到清政府的命令就立刻返回祖国,为中国的医学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伍连德题字在面对汹涌而来的鼠疫,他没有退缩,即使西方列强都持悲观的观望态度,他依旧迎难而上,用自己的经验与知识对抗鼠疫,仅用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解决让西方列强都避之不及的疫病。
面对国家主权的沦丧,中国医学事业的停滞发展,他不畏险阻,再一次投入到为民族事业,为国家尊严而努力奋斗的道路上。
他所取得的成就让西方医学界都大为赞叹,在2007年,诺贝尔奖公布的关于候选人的资料中,我们可以发现在1901-1951年,半个世纪中只有一位中国人获得生理学或医学奖的提名,他就是伍连德,一个为中国防疫医疗事业的发展鞠躬尽瘁的人。
伍连德是中国防疫检疫事业发展的先驱,他为中国防疫医疗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