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金庸武侠小说的时候觉得金庸惊为天人,只因他的著作扣人心弦,让人一看之下有秉烛夜读的冲动。
稍大之后重新翻阅金庸的武侠小说,却发现人无完人,金庸也不例外。原来金庸的武侠小说细读之下有不少前后矛盾的漏洞。
不过,当我们步入中年之后重拾金庸的武侠著作,却发现原有的前后矛盾荡然无存,只因年纪不小的我们在历经了一些人、一些事之后,渐渐明白了人情世故,也陡然对金庸笔下的人物角色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好比《笑傲江湖》里的风清扬,他俨然就是当世江湖的天下第一,为何却不敢为民除害,继而将东方不败除之而后快?
《笑傲江湖》是一个刀光剑影的时代,江湖各门各派为了一窥《辟邪剑谱》里的奥义绞尽脑汁甚至是不择手段。
辟邪剑法固然神奇,但风清扬的独孤九剑更是精妙奥义。那时令狐冲在思过崖遭遇了万里独行田伯光。田伯光是个采花贼,他的狂风刀法迅捷无比,身为华山派大弟子的令狐冲连他三十招也抵挡不住。
可在风清扬的出言指点下,令狐冲一改往日的墨守成规,将华山剑法使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田伯光做梦也没有想到,令狐冲好似脱胎换骨一般,竟能化指为剑,点在了自己的膻中穴上。
令狐冲后来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死记硬背,就将独孤九剑的招式尽数烂熟于胸,就此成为当世江湖的一流高手。
令狐冲只是初窥独孤九剑的门径就有如此造化,可见风清扬的修为更是非同小可。笔者认为,以风清扬那超凡入圣的剑法来看,他无疑是当世江湖的武林至尊,可风清扬为何不杀上黑木崖,除掉东方不败这个大魔头呢?
金庸留给东方不败的笔墨固然很少,但黑木崖一役里,东方不败那如鬼如魅的身法却给读者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为了重夺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任我行带着令狐冲、向问天、任盈盈等人杀进了黑木崖。任我行虽狂傲,但绝不自大,他认为自己和令狐冲、向问天联手对付一个东方不败绰绰有余,可任我行显然低估了东方不败。
原来东方不败修炼《葵花宝典》多年,他的出招速度和身法都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就算令狐冲使出浑身解数,将独孤九剑的奥义尽数地施展开来,可令狐冲手中长剑的剑尖自始至终都碰不到东方不败的衣角。
幸好任盈盈急中生智之下偷袭杨莲亭导致东方不败分神,最终让任我行有机可趁击杀了东方不败,否则黑木崖将是令狐冲、任盈盈等人的葬身之地。
倘若风清扬手持长剑孤身一人杀上黑木崖会如何?纵使东方不败飘如轻烟、快如电疾如风,但风清扬的独孤九剑恰好就是《葵花宝典》的克星。
原来东方不败之所以所向披靡在于一个“快”字,不过风清扬也说过,独孤九剑的精髓也在于一个“快”。好比风清扬就曾对令狐冲说过:“田伯光那厮的快刀是快得很了,你却要比他更快。以你这等少年,和他比快,原也可以,只是或输或赢,并无必胜把握。至于我这等糟老头子,却也要比他快,唯一的法子便是比他先出招。你料到他要出甚么招,却抢在他头里。敌人手还没提起,你长剑已指向他的要害,他再快也没你快。”
既然风清扬已经完全掌握了独孤九剑那“料敌机先”的奥秘,为何他甘愿躲在思过崖的山洞里,却不愿重出江湖和东方不败一决高下?
其实,这个问题看似是一个剧情漏洞,但金庸却早已借着令狐冲的视角阐明了风清扬的心思意念。
1、风清扬或许不知道东方不败这号人物。
书中是这么写的,风清扬对令狐冲说道:“当今之世,真有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嘿嘿,只怕也未必。以后自己好好用功,我可要去了。”
2、风清扬年轻的时候遭遇了一系列的风波变故,饱受磨难的他已经厌倦了江湖的打打杀杀,就算他有力挫群雄的绝世剑法,但风清扬已经不屑出手了。好比田伯光被令狐冲打晕之后,风清扬就曾这样说道:“但我当年……当年……曾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决不再与人当真动手。”
综上,风清扬那破尽天下武学的剑法的确能和东方不败斗一个天昏地暗,然而风清扬早就没了往日的雄心壮志,就算真知道有位魔头唤作东方不败,在江湖里刮起了一阵又一阵腥风血雨,但对于风清扬来说,他的心早已死去,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激起风清扬的欲望了。
只不过独孤九剑是一门旷世神功,风清扬不愿让这门神功就此断了传承,于是他将剑法传给令狐冲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绝情的话来:“冲儿,我跟你既有缘,亦复投机。我暮年得有你这样一个佳子弟传我剑法,实是大畅老怀。你如心中有我这样一个太师叔,今后别来见我,以至令我为难。”
一个“今后别来见我”再一次点明了风清扬早已无心江湖,也只有仔细翻阅原著,才能体会风清扬的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