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区牦牛绒如何站上米兰面料展？
“我们在项目中还蕴含一个小小的野心，希望在传承和创新当中，能研发出一个能代表中国的一个高端面料，把牦牛绒带到比如像米兰面料展这样的国际舞台，让大家知道，中国不仅有好的原料，也有好的面料。”
近日，一场高原牦牛绒溯源之旅在四川阿坝州若尔盖地区开展，江南布衣企业公关总经理郑丹丹在分享牦牛绒产业振兴项目时，表达了对牦牛绒这个中国特有面料的畅想。现代时尚助力牦牛绒站上国际舞台，还要闯多少关？
生态关：草原生态修复任重道远
5月份的若尔盖草原牧场，残雪消融、牧草逐步返青，正踏入最美的春天。这片春的生机中，一块块黑褐色“秃斑”状裸露土地显得刺眼。这是被称为“草原癌症”的黑土滩。
黑土滩是高原高寒草甸独有的生态恶化现象，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形成的草原灾害。其形成过程是，原生植被逐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毒杂草群落。草场形成黑褐色秃斑状裸露土地，像“癌症”一样扩张。
草场出现“黑土滩”
但是“草原癌症”并不是不可治疗。黑土滩上，有不少牧民正赶着春日，有人挖土、有人撒种，在黑土滩抓紧种草。
目前，针对黑土滩，四川省若尔盖县麦溪乡的草原牧场正经历着一场政府主导、学术支持、牧民主动参与的草原生态治理行动。
“牧民靠牛羊，牛羊靠草原，草原没有了，我们的家就没有了。所以治理草原沙化，是在守护我们自己的家园。”来自四川若尔盖草原的牧民扎琼巴让已经在草原“种草”了十余年，他带领牧民，用智慧的“土方法”成功恢复了1万余亩曾经被黄沙覆盖的土地。
牧民在种草
牦牛绒的生产与在地藏民社区的可持续生计以及藏区的生态平衡之间息息相关。世界上95%的牦牛生长在中国的青藏高原，牦牛绒每年自然脱落，是最能代表中国的珍稀天然纤维之一。
恶化的生态环境也影响着牦牛的健康成长，并间接影响了牦牛绒的产量与质量。以畜牧为生的牧民们也面临着可持续生计的挑战，甚至陷入了“过度放牧—草场恶化—收入减少”的不良循环。
“我们参与捐赠的种草是290亩，今年的春天又来得比较早，所以我们大部分的工作在清明前已经在布置了，种草的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了。”郑丹丹表示，江南布衣希望通过加入种草，帮助提升草原生态的稳定性。
标准关：国际标准制定助力负责任采购
牦牛是一种生长在海拔3000—6000米高原地带的耐寒动物，因其身上粗毛根部的一层浓密细绒只能在每年春夏季牦牛自然脱毛时纯手工采集，原料稀缺，故被称作“藏地软黄金”。
据介绍，牦牛绒的温暖度比羊毛高出约30%，透气度约是羊绒的1.6倍，上身温暖、透气、轻巧、柔顺亲肤，无论手感、保暖性均可媲美羊绒。
这么好的材料，为什么牦牛绒直到近年来才被发掘？“牦牛大部分在中国青藏高原，这个地方比较闭塞，也没有太多的品牌，消费者和品牌就不会了解这个面料。”打造了世界第一家牦牛绒创意品牌的Shokay绣嘉公司创始人乔琬珊，已经在牦牛绒产业耕耘了近20年，是较早发现牦牛绒价值的人。
开始，Shokay绣嘉主要生产纱线，销往美国市场。但在这过程中，乔琬珊发现将时尚、设计融进来，做成产品，才更有市场，也因此和设计师品牌江南布衣的结缘。
早在2017年，江南布衣旗下高端女装品牌LESS就发布了牦牛绒产品，2021年推出首个牦牛绒系列服饰。2022年开始，在江南布衣与融设计图书馆开启的为期五年的“布尽其用”项目中，牦牛绒也在今年作为代表中国的天然纤维被纳入研究，并由此探寻出牦牛绒产业面临众多待完善的空间。
《农场动物福利要求 牦牛》团体标准发布是牦牛绒产业发展的一大步。在4月11日于北京召开的全球可持续天然纤维大会上，《农场动物福利要求 牦牛》团体标准发布，这也是中国首个，也是全球第一部与牦牛动物福利相关的标准。
“现在所有的时尚品牌都在关注可持续，对许多品牌来说，最容易介入可持续的方式就是负责任采购，让他采购的东西都是有认证标准。牦牛绒，虽然我们知道它是非常原生态的，但如果它没有一个独立标准，以后就很难进入采购市场。”乔琬珊告诉记者，认证的目的就是让更多品牌能采买它，消费者能放心接受它。
乔琬珊进一步指出，这些年一直在推动独立认证这件事情，江南布衣这样知名品牌的加入，加速了标准的推出。“仅靠我们也是不够的，我们也希望其他服装品牌可以参与进来，大家一起来推动这件事情。”郑丹丹指出，后续江南布衣还将给当地牧民进行动物福利的培训，并且将该培训建立成一个持续的项目模型，在后期协同其他品牌共同参与，引领行业的可持续发展。
供需关：供需平衡驱动可持续发展
随着牦牛绒价值被发掘，越来越多人加入这个产业中。蜂拥而上不免导致恶性竞争，牦牛绒产业也涌现一些问题，价格波动大是其中一个表现。
“我最开始买时一公斤15块，前几年暴涨的时候，一公斤高达110块钱，我们认为一公斤原材料应该大概在六七十块钱，落在羊毛之上羊绒之下的一个点。”乔琬姗指出。
价格波动大有何影响？“当原料波动很厉害时，品牌就很难用。”乔琬姗指出，“如果品牌在打样报价的时候是一个价钱，等到真要下大货可能又是另外一个价格，品牌如果看到价格飙涨，可能就不要了，这会儿价格就又下跌了。”
一个平稳的价格是牦牛绒可持续发展的关键。但是由于时装开发时间长，从设计到打样到下大货的时间是很长的，需求不确定时，就容易导致市场混乱。
“今年买的原料，大概25年才能到消费者那里。”乔琬姗进一步指出，解决供需平衡需要牦牛绒产业规模化发展。
在设计师模式的运作下，江南布衣也面临牦牛绒采购难定量的问题，如何系统性提升牦牛绒产业的价值、市场需求和可持续影响力？
“我们披露ESG方面目标明确，2025财年末，将可持续原材料的使用比例提升到原材料采购总重量的30%以上，因此我们会尽量影响设计师去采用更可持续的有认证可溯源的可持续面料。”郑丹丹指出，江南布衣用ESG去推动包括牦牛绒在内的可持续原材料的采购。据介绍，刚过去的半财年里，这一比例已达到15.2%，涉及多种再生材料。
而对于牦牛绒创意品牌Shokay绣嘉来说，也有自己的供需平衡解决方案。乔琬姗告诉记者：“我们希望成为牦牛绒界的鄂尔多斯，可以从原料到产品全程掌控牦牛绒产业链，从而创造稳定需求。”
南方+记者 周中雨
【作者】 周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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