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小学堂

给孩子受益终生的人文底色

文｜林楚方

博雅《给孩子的国内周刊》导师

《南方周末》前高级编辑

最近，网红王志猩被推上风口浪尖。拥有千万粉丝的她，在一夜之间塌房。

此前，王志猩凭借网剧《重生之我在霸总短剧当保姆》爆红，她饰演的角色“王妈”的人设是不甘受气的保姆，专为职场人鸣不平，走红全靠吐槽霸总、质疑霸总、反对霸总，因此很容易被打工人代入，认为其是“嘴替”。

但现实中，王志猩所创办的“荒野文化”公司却被曝出一系列负面新闻，包括不给员工上保险、实行“大小周”工作制、克扣员工工资等，这与她在剧中塑造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导致她的人设面临崩塌危机。

当网红不容易，那网红通常是怎么“制造”的？又怎么能坍塌？网红们的成功路径可以复制吗？

01

千万粉丝网红坍塌

通常隔段时间就会爆出网红“塌房”，最近被认为“塌房”的是网红王志猩，她在各大平台有统一的官方账号，都叫“七颗猩猩”。让王志猩、七颗猩猩飙红的是一系列高流量网剧，其中最火的是《重生之我在霸总短剧当保姆》，“霸总”是“霸道总裁”，“我”是王志猩扮演的“王妈”，是位保姆。

你可以想象，这个网剧走的是搞笑路线。剧中的霸总，蛮横霸道、颐指气使。而王妈呢，外表普通，也因工作原因，平时不化妆，穿着黄色的家政工作制服。剧中霸总和霸总夫人作天作地，作出的各种事，像暴风雨一样，落在她身上。看这部剧你会经常感受到反差，或者叫反差萌，天然可笑。还有讽刺，霸总一本正经地作，王妈兢兢业业地应对，有忍耐、无奈，但也有机智、幽默、犀利、甚至勇敢。

说真的，如果不是为了讲课，我肯定不会看，但因为讲课我认真看了这个剧，看完的感觉是，王妈很聪明，跟以往的霸总短剧不同。

有关“霸总”的题材其实热了很多年，原因是一个字，“爽”，这种影视剧，一看就是胡说八道，可人的本能就是喜欢、向往这样的“爽”，所以霸总小说、霸总剧长盛不衰。

但王妈很聪明，她套用了霸总剧的壳，主角变成了霸总家的保姆。于是霸总剧变成了职场剧。从这一点说，她成为网红是有道理的。

怎么就成了职场剧？我随便给你抓几个情节。

霸总夫人生病，霸总会吼医生，“治不好也得给我治，不然都得给她陪葬”，王妈就嘀咕说，“我也要（陪葬）吗？关我什么事啊？”职场中，有些领导就是这么发飙的，出了篓子，不分青红皂白，打击一大片，不相干的员工也会嘀咕，“关我啥事啊？”

而剧中的王妈，尽管有怨气，但还是努力操持家务，比如，帮霸总夫人获得霸总好感，尽各种努力，保持家庭和谐，减少家庭损失。观众眼里，王妈就像基层打工人，哪怕没人在意你的苦和累，依然忍辱负重，比你的领导还爱公司。

真实情况是这样吗？待会跟你说，我只想说，王妈这个角色，很能被打工人共情，但最能共情的是，王妈懂得反抗，你折腾我做饭、反复热菜是吧？我转身就吐你的槽，“下次给你们吃预制菜！”

剧中还有个夸张情节，来了个拿高工资不干正事的管家，还处处刁难王妈，王妈实在气不过，有一次对着霸总狂怒：“让那个工资十几万的给你做！”你看，这部剧里，发疯可不是霸总的专利，对不讲理的老板发疯，观众看了解气，因为很多打工人，脑子里无数次出现这样的画面，现实中的自己只能老老实实。

听我分析完，你应该理解了，王妈的短剧每集点赞超过200万、播放量过亿，为什么？因为不光暗合了职场中劳方和资方的冲突情绪，还能让职场打工人看了爽。所以，“王妈”被称为打工人的“嘴替”，啥是“嘴替”？就是说出了打工人的心声。这部剧有多火，给你一个数字，王妈的扮演者王志猩，在各大平台统一账号叫“七颗猩猩”，“七颗猩猩”全网粉丝量超过4500万，妥妥的一线网红。

4500万粉丝意味着什么？媒体查询发现，七颗猩猩一条20秒内广告视频报价45万，21-60秒视频报价50万元，60秒以上视频报价60万元，虽然报价不等于实际价格，但即使打折，价格不菲也是确定的。

那为什么人设“塌房”？因为，几天前，“王妈”王志猩创办的“荒野文化”公司，被曝出不给员工上保险，实行“大小周”，也就是，这周休息两天，下周休息一天，这是逼员工加班，而且还被认为克扣员工工资，核心岗位只有6000每月，普通岗位4000元；还有，员工上班得自备电脑。

这些信息进入舆论场，“七颗猩猩”面临严重公关危机。5月26日，#王妈公司待遇#、#王妈公司0人参保#等话题轮番登上热搜榜。为什么上热搜？因为“七颗猩猩”太有名，更重要的是，你是“王妈”啊，你在剧中人设是替打工人发声，但现实中却成了霸总，怎么办呢？打工人的办法是把你送上热搜。

网上的评论比较一致：“吃着打工人红利，结果自己只给打工人四千”“为何要利用我的苦难赚取我的流量，回头来压榨千千万万个我？”

所以，媒体报道时才认为，七颗猩猩人设“塌房”，这是所有丑闻中最致命的一种。说句题外话，对明星来说，一般丑闻过段时间公众就忘了，核心人设不受影响，风头过了还可以当明星。“塌房”就不一样了，核心人设，也就是最重要的卖点没了，只能重新开始，甚至要改头换面。

这就是七颗猩猩事件的大致过程。事后，他们公司的声明说，给所有正式员工都缴了社保，没有拖欠。但他们有没有问题？有，比如，实行大小周就有争议，再比如，给正式员工上社保，那试用期员工呢？按《劳动法》也是要上社保的。所以，他们自己也承认有错，很快就发了道歉声明。

七颗猩猩及其公司将来的命运会怎样？留给时间吧。但我想问你个问题，七颗猩猩王志猩还能继续当网红吗，还能继续赚很多钱吗？

02

网络流量的逻辑

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因为我遇到一些孩子，很想当网红，拍拍视频，做做直播，既有当明星的感觉，还有白花花的银子进口袋。

正好接着七颗猩猩的故事，说说王志猩是如何成为网红的。刚才说了，她很聪明，搭载着火了很多年的霸总爽文，加入了职场元素，爽文、反差、搞笑、讽刺，汇在一起，火了。

为什么就能火？通常来说，职场里，劳资双方是一对相互冲突的关系，有强势和弱势的区别；同时也是相互合作的关系，只靠一个老板，任何公司都无法运转。所以，很多公司都想方设法吸引优秀的人，对他们好、给他们激励，留住他们。七颗猩猩的公司也得这样，但它出品的短剧，却只强调对立一面，单方面丑化霸总，其实也是丑化老板这个群体，为什么？

从结果看，跟想要获得流量有关。怎么获得流量？你知道，短视频特点首先是“短”，最好一两分钟把故事讲完，尤其开头几秒钟抓住用户，否则用户手指就把你划掉了。想留住用户，就得出奇，做不到新奇，就要追求夸张，要么观点夸张，要么画面夸张。所以，复杂的劳资关系，在这部剧中，被简化成霸总胡搅蛮缠，王妈斗智斗勇。

真实吗？至少从我经历的职场看，很少有这种情况。而流量逻辑里，真实不如情绪有效。丑化老板就能激发大家的情绪，激发情绪就能被点赞、关注，丑化得越彻底、越夸张、越过瘾，点击量就越大，大到聚集4500万粉丝，是个很大的流量啊。

但这里有个有趣的问题，为什么越极端越有流量？答案和你我有关，是你我，以及我们贡献的数据，汇聚成大数据，大数据才能造就大网红。

你可能觉得，我没想贡献什么大数据啊？这么说也对，只能说，是你的手机、你的平板、你的电脑，不知不觉中替你做了这件事。

你上网、搜索什么信息，点击哪些消息，买了什么，甚至你没买，只是看看，或者收藏了；又或者，你每天在哪里开了一辆共享单车的锁，在哪里上了地铁，都能被你的手机记录，这些行为在网络上留下的痕迹，就是你贡献的大数据。

各种各样的平台就会根据大数据，给你贴标签，给你画像，干嘛呢？猜你喜欢什么，好给你推送消息啊。举个例子，某天你看完了一条狮子追逐角马的视频，系统会“猜”，嗯，你喜欢狮子，就再给你推荐一条，如果又看完，手机页面上将出现更多狮子视频，狮子捕杀长颈鹿、捕杀斑马、捕杀河马、捕杀鬣狗、养育小狮子等等。如果你没看完就把视频关了，系统会猜，哦，你不喜欢狮子，换成花豹、老虎、鳄鱼试试？直到“猜”出你的喜好。

系统为什么能猜中你的喜好？一是因为你留下了数据，二是因为系统有算法，很多人在不断完善算法，你又不断留下数据。最终，你就成为流量的一部分。

回到王妈视频，播放量和4500万粉丝，就是大数据和算法加持下，涓涓细流汇聚而成。所以，你必须知道，你我成为流量的一部分，不全是我们的本意，而是无意识加入其中的。你将不断地收到感兴趣的信息，而那些你应该了解的信息，可能就收不到了。

这里有个专业名词叫Echo Chamber，可以翻译为“回音室”，意思是，人们只接触与自己观点相同的信息，从而加深自己已有的判断，或者叫Information Bubble，翻译为“信息泡沫”，指人们由于个性化推荐算法等原因，只接触到自己喜欢和同意的信息，导致与外界真实情况脱节。

这里插一句，作为网民的你我，有什么办法？有，系统是中性的，人是理性的，当你回归理性的时候，你可以问问自己，到底想要接受哪方面的信息？那就主动挑选这个领域里的高质量账号/创作者。注意，你其实在向系统表达兴趣，所以，那这些账号一更新，系统就会推送给你。这个时候，系统就成为你的助手，帮你管理有效信息，还帮你过滤无用资讯。但如果你做不到理性，就得减少使用手机时间。

总之，网红，尤其是超级网红，都是在类似系统逻辑的帮助下产生的。了解这个原理，你还想当网红吗？

03

你想当网红吗？

你可能会说，还是愿意，当网红收入高，而且我了解了系统的原理，不是更容易当网红吗？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能记住的网红有几个，超过20个？甚至超过10个吗？总之人数比较少。为什么这么少？因为尽管无数人在努力当网红，而胜出的是少数，那凭什么你能成为大网红？依据是什么？

有一个理论叫“幸存者偏差”，指我们只关注那些幸存下来的人，却忽略了那些未能幸存下来的。

幸存者偏差是一个由于获取信息不全导致的认知错误

补充一点背景，幸存者偏差的理论竟然来自战争。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一位统计学家，在研究二战期间，轰炸机受损情况时发现，维修工们犯了个大错误，他们只关注安全返回的飞机哪些部位被击中，然后在被击中的部位增加防护。但统计专家认为，这么做是错的，他的逻辑是，既然这些飞机被击中，还能安全返回，说明被击中的部位，对飞机安全不重要，相反，没有受损的部位才重要呢，因为那些部位被击中的飞机，再也没飞回来。所以，按这个逻辑，应在安全返回的飞机未受损的部位，增加防护能力。

回到想不想当网红的话题，幸存者偏差告诉你，不能只看成功的人，还要看看有多少人没有成功，没有成功的原因有哪些？我认为有几点：

首先，竞争太激烈，人人都有手机，短视频制作门槛又太低，连我妈，80岁了也能拍短视频，就是说，想当网红，理论上有10亿以上会拍视频的竞争者，所以，网红不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甚至不是万里挑一，可能是千万里挑一，比考全年级第一难度大多了吧？你们年级有一千万人吗？

其次，得有真本事，或者真特长，就是特长生的“特长”。就说七颗猩猩，能把王妈这样的普通角色，从没特点变成有特点，绝不是一般的特长。

第三，还得有运气。任何领域的成功者都离不开运气，不详细展开，这是事实，幸运的是少数的。

如果说还有第四，这几年，网红打造是个产业，你可能听过MCN公司，这种公司会签以百计的网红，为每个网红选一个方向，依靠团队力量，写剧本、做拍摄、搞运营，可以说没有团队的话，做网红就更难。

听完这些，还想当网红吗？你说，我就是想，我有特长、我有能力，凭什么幸运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不试一试？那好，你想试就认真地试。

网红，无论“塌房”还是正在“塌房”路上或者没“塌房”的，都有共同特点：

一是，会管理时间。可以问问自己，做作业、辅导班、锻炼身体等等，当你有很多任务时，能否有条不紊地完成？有效的时间管理，能让你做很多事情游刃有余，包括当网红。

二是，强大的专注力。同样问问自己，做事情是否专注？是否经常心猿意马？一会想干这个，一会想干那个？用家长的话说，总是坐不住。专注力，可是当网红的必备条件，你要冥思苦想要创作，还要跟别人头脑风暴。

三是，有执行能力。依然问问自己，当你确定一个目标后，是否经常流于口头？说的比做的多？或者开始时信誓旦旦，有问题就临阵退缩。成功者的方法是，只要定了目标，就要努力完成，必须看到结果，这个能力是否具备？

回答这几个问题，不管你是否具备，没关系，你还有很多时间，没有的，你可以有，有了的，可以让他变得更强。这个过程，自然会把你引到你的目标上，把目标实现，有了这些条件，再加上足够的幸运，也许会成为网红，就算成不了网红，也可能在其他方面成功。

好，做个总结。我带你通过七颗猩猩的故事，了解了网络流量的逻辑，仔细品味这件事，你会知道，劳资关系不是简单的对立关系，而是社会运行中承载了太多功能的一组关系，通过这件事，还告诉你，流量时代的根基是数据和算法，你的数据是很重要的资源，课程也解答了想当网红的条件和前提。

留一个互动题目，你想过当网红吗？如果有，读完文章后，还想当网红吗？为什么？欢迎给我留言。

🔥博雅爆款🔥

给孩子的新闻系列2024

前沿 多元 探究 思考

餐桌话题塑造孩子国际视野

追踪重大新闻，洞见背后逻辑

商业+国内+科技+国际

一周新闻全覆盖

适合年龄

8岁及以上孩子和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