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桂花飘香时

——2024年上海写作计划中外作家交流会（二）小记

洪砾漠

这天中午，我走出上海地铁10号线陕西南路站的一个出入口，站在一块林木苗圃地旁边看手机屏幕上显示新的信息，忽然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气钻入我的鼻孔。我初始怀疑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是幻觉！身边的林地里确实有一棵高约2.5米的桂花树，不太繁密的枝条上缀着稀稀疏疏的金黄色桂花颗粒，散发出令人提神醒脑的缕缕香气。我想起中国古人留下来的说法：八月桂花香。

哦！——这天正是农历甲辰年八月二十六日（阳历2024年9月28日）。桂花在农历八月下旬开花，验证了古人的说法。

我又想起春秋战国时期教育家孔丘的名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今天下午将要在2024年上海写作计划中外作家交流会（二）会场见到来自芬兰的女作家艾米·依达兰塔、来自保加利亚的女作家佐尔尼萨·加尔科娃、来自奥地利的男性作家彼得·西蒙·艾特曼。还有本土作家、科幻小说《未来的人类》的作者糖匪，我将是第二次见到她。

因此，我加快了脚步，沿陕西南路西侧的人行道往北行走。很快，我转入了巨鹿路，往东走一会儿就到了作家书店（巨鹿路677号，在上海市作家协会院子北门旁边）。

下午2点，由上海市作家协会主办的2024年上海写作计划中外作家交流会（二）在作家书店二楼如期举行。主持人是《文学报》新闻媒体部主任张滢莹。汉英双语互译员李丹，用芬兰语和英语创作的艾米·依达兰塔、短篇小说集《蚂蚁之路》作者佐尔尼萨·加尔科娃、1968年出生于奥地利萨尔茨堡的彼得·西蒙·艾特曼坐在嘉宾席上，神态安详自若。唯独有点缺憾的是女作家糖匪驾车赶来的路上因为堵车而没有及时赶到。2点10分，糖匪穿着金红色绸衫和紫黑色短裙，微笑着来了，在嘉宾座位上坐了下来。

张滢莹上身穿着白色圆领秋衫，外加一件紫黑色夹克衫，下身穿着灰色布裙，向与会的人们介绍艾米·依达兰塔等人的简历，请三位外籍作家谈谈他们各自在上海生活的感受，然后就单刀直入主题：纪实与虚构。她请嘉宾们谈谈各自的看法。

艾米·依达兰塔用英语讲演《两个房间，没有隔开》。她将纪实比喻为一个房间，将虚构比喻为另一个房间。两个房间是彼此相通的，没有明显地分隔开来。

艾米·依达兰塔用英语每讲一段，李丹就用汉语口译出来，让在场的读者分享。

佐尔尼萨·加尔科娃用英语讲演《纪实与虚构或如何记录虚构和类虚构的事物》。她主要结合她自己观察云杉树甲虫并于2018年写作短篇小说《云杉树皮甲虫》的经历和经验谈她对大自然界的纪实书写，也谈到纪实的两个来源：人类的视觉记忆和二十世纪的一连串的重大标志性事件。当然小说作品里有虚构成份。她的演讲：思路清晰，条理分明。

彼得·西蒙·艾特曼显得豪放、爽朗、大方，用英语讲演《他者》。他说，他有一部长达180页的小说《符号捕捉者》于2006年出版，主人公是一个汉字学家，其中，他必须在德语文本中插入汉字。他又谈到2012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回归者》；2013年出版的短篇小说集《夏末》。2017年出版的长篇小说《第二眼》主要是关于日本哲学家九鬼周造的思想，九鬼周造与马丁·海德格尔曾经一起在德国学习过。2020年出版的长篇小说《他者》的主人公叫雅各布·华尔兹，从法兰克福出发前往中国上海寻找他者。

彼得·西蒙·艾特曼的小说充满哲学和神学思想，弥漫着浓厚的神秘主义思辨色彩。

糖匪演讲：我既写科幻小说，也写幻想小说，又是一个纪实性摄影者，在虚构与纪实之间徘徊，思想和言行充满矛盾。

张滢莹提醒三位外籍作家说：今天下午不一定要沿着糖匪的话题往下说，可以自由谈话。

艾米·依达兰塔说：“我相信糖匪说的话很对。我也写科幻小说……”

糖匪说：“我们从一个现实出发，才能虚构、写作科幻小说。科幻小说离不开现实，但是又比现实更玄虚……”

艾米·依达兰塔说：“写历史小说与科幻小说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论历史小说还是科幻小说，都是与我们现实世界很不同的地方。因此，我们需要事先做很多研究，搜集素材……

佐尔尼萨·加尔科娃说：“我想从两个方面来说，一个是细节，一个是仿纪实小说……”

彼得·西蒙·艾特曼说：奥地利有一个作家写的历史小说也像虚构的科幻小说……

糖匪说：“我对历史小说没有多大的阅读兴趣。但是，我最近读了一本历史小说《狼厅》，是英国女作家希拉里·曼特尔写的，主题就是两个：阴谋与爱情……”

《狼厅》于2009年获得了英国布克奖。

彼得·西蒙·艾特曼说：在奥地利，历史小说和纪实小说的作品销售数量很可观。

艾米·依达兰塔说：在芬兰，有一种题材是自传小说。在网络流行时代，人们往往对于别人的私人生活很感兴趣。

糖匪说：自传小说正好回答了为什么虚构小说不如非虚构作品受读者欢迎的原因。窥探别人的生活和进入别人的生活是两种不同的事情。

佐尔尼萨·加尔科娃说：在保加利亚，卖得好的小说是自传小说，其次就是纪实小说。

进入嘉宾与读者互动阶段。

有一个瘦削脸庞的外籍男士希望四个嘉宾作家向大家谈谈他们的写作习惯等等，与大家分享一下写作经验。

艾米·依达兰塔说：我习惯早上写作，环境要清新、安静，人要自由自在，悠然自得的状态……

彼得·西蒙·艾特曼说：我也喜欢早晨开始写作……

佐尔尼萨·加尔科娃说：我习惯用手写和电脑打字相结合的方法写作。我不习惯早晨写作，有时候深夜写得更顺利……

艾米·依达兰塔说：我习惯初稿用手写作……

糖匪说：我习惯早晨写作，要有安静的写作环境。我总是要用很长时间孕育、构思我的小说中的人物和情节……

我（砾漠先生）问：三位外籍作家是否阅读过法国女作家、学者弗朗索瓦丝·拉沃卡用法语写作的《事实与虚构：论边界》？

艾米·依达兰塔等三位作家都说：没有读过这本书。

我（砾漠先生）估计没有人将弗朗索瓦丝·拉沃卡的法语专著翻译成英语文本出版，因此，三位外籍作家没有读过。

还有三男（外籍读者）两女（一外籍读者，一上海本土读者）向四位嘉宾作家提了问题。有的人用英语提问。李丹就先用汉语翻译出来，让在场的人听清楚，再让嘉宾作家慢慢回答。

我感觉李丹非常认真负责，从来不放过一段口头讲话。

张滢莹非常尊重外籍读者。本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4点20分，超过了预定的会议结束时间；但是，她为了尊重一个争着举手的外籍男性（中年或青年）读者，还是让这位读者提出了他的问题。四个嘉宾作家也很爽快地回答了他关于纪实文学作品的问题。

主要会议结束后，我看到作家书店的营业员抱着十几本艾米·依达兰塔著长篇小说《水的记忆》中译本，请原著作者在中译本扉页上签名。艾米·依达兰塔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在每一本书的扉页上签名。

……我感觉我与三位外籍作家见面的机会很难得，就请人用我的手机为我与艾米·依达兰塔等人拍合影留念照片。艾米·依达兰塔等外籍作家都很乐意与我拍同框合影照片。

我步出作家书店二楼的会议室，高兴极了。一边在街上步行，一边回味着今天下午会议的细节。汉英互译员李丹正好与我同一段路程，与我交谈了几句。她说：“我是兼职搞翻译的。”我说：“你很认真，很负责任的。”

我又到了地铁10号线陕西南路站的一个出入口，又闻到了林地里的桂花树上的金黄色桂花颗粒飘出来的香气。多么沁人心脾、提神醒脑啊！

2024年9月30日

（农历甲辰年八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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