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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食。——苏轼《赤壁赋》
一、我是盘古的那份爱
当盘古把自己的身躯化为山川万物、表达他对这个世界全部的爱的时候,他也许不曾想到,这山川万物并非永恒。
在时光亘古不变的流淌中,变迁一刻也不曾停歇:大陆在漂移、在隆起、在俯冲、在断裂,海底在蠕动、在抬升、在沉降、在碰撞。在亿万年的时光纬度上,万物不停地消亡、又不断地再生,如一块旋转永不停息的魔方。
亿万年前,这个蓝色星球上的一片古海,也曾温暖湿润、植物繁茂,万羽飞舞长空、百兽呼啸山林、鱼虾嬉戏清涧。而当它历经泥盆纪、石炭纪和二叠纪,在荏苒的地质纪年中,渐渐悄悄地改变了它往日的模样。古海一天天退去,变为浅海、变为滩涂、变为山岳、变为不断隆升的高原。一条3公里长的贝壳梁上20多米厚的贝壳堆积层,那是远古大海告时留下的遗物。千亿个混合着盐碱土的贝壳,到今天还在大漠风沙中回味亿万年前古海的记忆,在天地之间无言地诉说着它的前世今生。
那已经化为山川万物的盘古,原来也是有知的,经历再多的沧桑巨变,他也不能与这片古海割舍。他用撼动星球的洪荒之力,隆起青藏高原、帕米尔高原、蒙古高原,在柴达木的南侧挺起巍巍昆仑、北侧挺起阿尔金山和祁连山,用绵绵密密的山系,把八百里瀚海紧紧拥入怀中,犹如抱着一口大海模样的巨大天盆。
盘古这毅然决然深情的一抱,把他最深沉的爱紧紧拥入怀中。周边高山的众多河流顺势流淌,源源不断地向盆地汇聚、再汇聚,盆地中因而巨湖浩渺、水天一色。但他也许没有想到,他高高隆起的有力的臂膀,却也挡住了源自北方的冷空气,挡住了印度洋北上的暖湿气流。这片辽远无际的天空,由此越来越多万里的晴空、高照的艳阳,越来越少高天上流云的际会、水汽的凝结,一天天告别了曾经的湿润。如今的这片土地,多年平均降水量最少的地方只有17毫米,而蒸发量最高的地方却达到3500毫米。就像盘古小心翼翼、轻轻浅浅的吸气,从天地之间吸取的水份那么少;又像盘古气吞山河的呼气,让环流不息的大气带走的水份却那么多。
在亿万年的地质时间轴上,“沧海”和“桑田”的变换,并没有轰轰烈烈、惊天动地,而是无声无息,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完成了切换。
切换永不停歇。印度板块当前仍在以每年44-50毫米的速度向北挤压,大碰撞的力量不断累积,昆仑山、汶川、玉树、积石山的大地震,时刻提醒我们沧海桑田的变迁正在继续。
远古的大海早已干枯了千万年,曾经万顷碧波,早已蒸腾了无数个轮回;曾经镇守海底的巨石,如今早已分解成碎片、风化为沙粒,细细密密地铺陈在戈壁荒漠之上,间或被强劲的狂风卷起,形成沙尘暴肆虐大地,并沿着青藏高原北缘向东不停跋涉,飘落在太行之西、秦岭之北,以亿万年的累积形成了土层厚达400米的黄土高原。海的枯、石的烂,本来也就只像是云卷云舒,既那么的惊心动魄,又如此的稀松平常。
我们眼前的世界,并非永恒不变。
当时只道是寻常。
二、我是地壳的那味咸
被三大山系紧紧拥抱的盆地,如今有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名字——柴达木!
“柴达木”,蒙古语,恰如其分地把这块土地命名为“盐泽的世界”。取名的人是智慧的。古海的巨浪,浓缩为镶嵌在柴达木的一汪又一汪星罗棋布的盐湖。在柴达木盆地东西800多公里、南北300多公里的苍茫大地上,分布着33座盐湖,总面积3万多平方公里,盐湖资源储量在4000亿吨以上。阳光普照下的盐湖晶莹剔透、天地同频互动,“天空之镜”中,让人恍若“庄周梦蝶”,分不清是天上还是地下,不知道是仙境还是人间。
海干枯了,但海的梦没有干枯,依然在这片大地上熠熠生辉。
柴达木把儿时曾经碧波万顷、水光接天、浪花喧嚣的回忆,结晶为姿态万千的一朵朵盐花,让风和水雕刻成波涛亲吻过的痕迹,在水里,它把远古的回忆向水诉说,水咸了;在风里,它将浪花的梦境向风诉说,风也咸了。
这里的察尔汗盐湖,5856平方公里的辽阔面积,是“东方明珠”香港面积的5倍还多,青藏铁路、青藏公路从坚硬的盐盖之上踏踏实实地通过,“万丈盐桥”所名不虚。湖中的盐类总储量550多亿吨,是美国大盐湖的9倍,仅仅这一个湖里的盐,就足够全球70亿人吃2000多年。
悠悠万事,吃饭为大。人需要吃盐,粮食也需要“吃盐”。柴达木盐湖中生产出来的钾肥,正是粮食的“粮食”,有了它,农作物就能更加健康成长、就能有更高的产量、更优的品质。柴达木坐拥10亿吨的钾盐资源,占到全国储量的81%,每年700多万吨的钾肥生产能力,支撑了全国一半的农耕用肥,把来自大地的能量转化为碧波万顷的滚滚麦浪。亿万农民洒下中国自己的种子,精心呵护、春耕夏耘。金秋时节,看祖国广袤大地之上,希望的田野弥漫着丰收的气息,一座座充实的仓廪,散溢着沁人的稻花香,让我们自信满满地把饭碗牢牢端在自己的手中!
盐的世界远远不是柴达木蕴涵的全部。柴达木是丰富的、是慷慨的、是无私的。这咸咸的盐里,还蕴藏着500万吨纯碱的年产能,被誉为中国的“碱都”。这咸咸的盐里,镁资源储量占全国总量的90%以上,锂资源储量占全国总量的83%。这咸咸的盐里,还有占全国总储量63%的石棉矿,占世界储量60%以上的天青石矿,居全国前十名的铅锌矿,潜在经济价值超200亿元的大型金矿,以及极其丰富的钾、钠、镁、芒硝、石灰岩矿,储量都是全国第一……当我们乘坐着飞机畅游世界各个角落、开着新能源车追逐诗和远方、用手机给亲人朋友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用色彩绚烂的烟花庆祝每一个重要时刻的时候,这些矿藏转化成的各种元件要素,支撑起我们和这个大千世界无限丰富的精彩连接。
柴达木独特的地质形态之下,还蕴藏着丰富的石油、天然气,即使已经经过了60多年的勘探和开发,这里的石油天然气探明的储量和产量依然处于平稳增长阶段,70亿吨的可利用油气资源量,勘探开发形势依然乐观。一个甲子的岁月,丝毫不曾苍老。一座座井架在荒漠中竖起,一根根钻杆向地壳进发,深藏于远古地层中的石油天然气源源不断地被召唤到地表、为人类造福。
柴达木的外表,看上去是那么的苍凉、荒芜、了无生机。当诗人感慨“青海戍头空有月,黄沙碛里本无春”的时候,他一定不曾想到,这外表朴素无华的柴达木咸咸的地下,却又如此的丰饶,成为“寸土寸金”之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柴达木美在不言、美在内涵。苍天以别样独特的方式,深沉地表达着对这片大地的真情和厚爱。
柴达木,过去是海,如今依然是海:它是地壳上一汪依然保存着咸味的、固态的海,它是饱含海量矿物元素的海,是支撑祖国建设的资源的海。
它有另一个响亮而豪情的名字:“祖国聚宝盆”!
三、我是纯净的那抹蓝
在柴达木,那清亮透彻的蓝天白云、灿烂绚丽的金色阳光、漫步天地的西风北风,曾经是那么的司空见惯、平淡无奇,而如今,这些“无用之用”,早已成为“大用”。
当西北风豪气万丈横扫完塔里木盆地之后,来到柴达木盆地的北缘,在这里,祁连山张开广袤的身躯,以冷峻的姿态把它挡在身后。西北风豪气不减,像塞伦盖蒂大草原上长途迁徙的非洲羚羊,虽千难万险,目标始终不变。它盘旋着、激荡着,不断蓄积力量,最终从阿尔金山脉的多个山口,倾泄涌入柴达木盆地。正应了老子那句话:“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每个涌入西北风的山口,都呈现出强烈的狭管效应,“虚而不屈,动而愈出”,风的能量在这里被放大,更加强劲、狂暴,茫崖一带大风日数每年达到300多天。
强劲有力的风,不仅刻凿和雕琢着盆地的地表,形成2万多平方公里犹如“魔鬼城”“外星世界”的风蚀地貌,而且每年送来3500—5000小时的风能可利用时间,使柴达木盆地成为中国发展风电产业最理想的区域之一。六祖惠能曾讨论是风动、幡动、还是人的心动,柴达木给出了全新的答案:这是遵从大自然的风的律动,是风机的翅膀驾驭着高天之上流淌的力量,是人类顺应自然法则、运用自然规律建设美好家园的无穷创造力在澎湃、在涌动。
太阳自古以来就受到人们的崇拜。柴达木盆地年日照在3500小时以上,年太阳能总辐射量达到每平方米6600—7300兆焦,是太阳能资源开发利用的一方沃土。
在“光热之都”德令哈的50兆瓦光热电站,矗立着一座200余米高的熔盐储热塔,环绕四周的2.7万面定日镜,精准地把阳光反射到塔尖,让塔尖像钻石一般耀眼。在这里,光能被转换成熔盐的热能储存下来,并转换为绿色电能,让每个白天光芒耀眼的“钻石之光”点亮每个夜晚的万家灯火。
格尔木总装机容量70万千瓦的产业园区,有光伏、有风电、有光热、有储能,相互补充、相得益彰,年发电量13亿千瓦时,是世界上首个集风光热储调荷于一体的多能互补科技创新项目,为能源革命提供了一个“中国绿发样本”。
如今,海西州已经成为青海千万千瓦级可再生能源基地,清洁能源装机规模达到1908万千瓦,占到几近全省的半壁江山,而且在综合效率、发电时长、储热时间等多项指标上,位居全国前列。
柴达木不舍昼夜地“追风逐日”,把“风光无限”的清洁电能,经过整流、逆变、升压,实现华丽转身,源源不断地涌入电网,化身为驱动万物的能量、助力生机勃勃的烟火人间。
在地球上还有7.33亿人无电可用的当下,中国是在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做到向14亿国民全民通电的国家。中国以一国之力,发出了超过全球1/4的电量,平均每2秒所产生的电量,即可满足一个中国人一辈子的电力需求。
当羲和老神仙驾驭着太阳,一丝不苟沿着精准的宇宙轨迹和时间之轴滑过天空的时候,人类就一直在总结规律、迸发出无限的创造伟力。夸父一定会惊叹,后人追逐太阳的方式与他有如此巨大的不同,后羿也许会遐想,如果天上仍然有十个太阳,人类又会以怎样惊天的壮举和它共存。
行走在广袤的八百里瀚海,那一道道排列整齐的风电叶片悠悠旋转,既是身处大漠的粗犷豪放,又是柔情灵动的轻歌曼舞,给这片风尘中寂静的土地,赋予别样跃动的生命活力。那些铺天盖地的无数面光伏板,聚合成戈壁滩上一片片蔚蓝又蔚蓝的海洋,把来自1.5亿公里之外的太阳的光芒,转换成这个蓝色星球上生生不息的无穷能量。
四、我是轮回的那滴水
姜根迪如冰川,静静地矗立在格尔木市唐古拉山镇的各拉丹冬雪山之上。海拔:6621米。
这里辽阔无垠。格尔木,意思是“河流密集的地方”,管辖着1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世界上辖区面积最大的城市,比韩国全境还要多出2万平方公里;下辖的唐古拉山镇,面积4.75万平方公里,是中国面积最大的乡镇,比北欧国家瑞士、比海南省、比台湾省的陆地面积都要多出约1万平方公里。在各拉丹冬雪山,海拔6000米以上的巍巍雪峰超过20座,分布着104个冰川群。
长江的第一滴水,从沉睡了千万年的冰川的一枝晶莹剔透的冰笋上,静静悄悄地滑落。它遇到另一滴水、又一滴水,慢慢汇成一汪水洼、成长为一支小溪、壮大为一条河流,宛如神州大地上的血脉,荡开一路高歌、气象万千、风雷激扬的万里奔流。
自从告别故乡,长江再也没有从任何一个乡镇中间穿过——唐古拉山镇是当之无愧的“长江第一镇”、“长江唯一镇”。
这滴水,幼小的身躯,清澈、纯净、透亮,带着丝丝清凉。“沱沱河”是她幼年时的名字,蜿蜒流经被誉为“珍稀野生动物基因库”的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万物都在这里得到精心的护佑。“高原精灵”藏羚羊,曾经被那些金钱蒙蔽了良知的盗猎者疯狂捕杀,而如今,可可西里再次焕发出勃勃生机,7万多只藏羚羊追逐嬉戏、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温情景象频频再现。
这滴水,易名“通天河”时已是少年,宁静平缓、蓄积热情。在河边孕育唐僧师徒历经九九八十一的最后一难,以坚毅和执着通过最终考验、修成正果的美丽神话。看到文成公主带着唐蕃交好的神圣使命,从这清凉中毅然坚定地蹚过,并以文化交融的功绩而被奉为绿度母的化身,慈悲天下众生。见证玉树2010年“4·14”强震之后,浴血的格桑花顽强绽放,在祖国大家庭的呵护下完成凤凰涅磐、崭新的“圣洁玉树”矗立高原的史诗。
这滴水,以“金沙江”为名,以青年的姿态、狂热的激情,与澜沧江、怒江肩并肩一起跃入高山间的深谷,创造出世界上独有的170多公里“三江并流”的奇观。她的激情依然不减,又在山峰之间猛烈下切,穿凿出急流飞泻、惊涛轰鸣、百兽之王一跃而过的虎跳峡。
这滴水到了宜宾,已经成长成熟、进入盛年,更名“长江”,品一味千年的酒香,唱一曲“酒熟花如锦,谁人共醉狂”,浩浩然一路东去。
这一去,她经过山城重庆,那里曾被日寇6年10个月无差别野蛮轰炸,含恨冲刷过32829名亡魂的鲜血,看到过重庆较场口防空隧道被炸、避难的近万名民众推挤践踏窒息身亡的惨案,更见证了无畏的中国人民无畏强敌、“愈炸愈强”的民族精神!
这一去,她听到李白在阅尽世间百态之后“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洒脱、宽恕与释然。见到一代伟人勾画的“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的三峡宏图变成现实,展现着峡江这盛世的安澜。
这一去,她在八百里洞庭沉吟回忆千年之前“云梦泽”的浩渺烟波,听惯了江边回荡的艄公号子、闻惯了田野中醉人的稻花香、看惯了粉墙黛瓦笔墨纸砚里的人生百味。在岳阳楼前感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赤子之心,在黄鹤楼听过“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深情吟唱,在珞珈山下、东湖之畔醉心于荆楚文化的无限魅力,更印证着在同严重疫情殊死较量中“英雄之城”武汉所展现的中国精神、中国力量、中国担当。
这一去,她如此悲怆,侵华日军野蛮入侵南京,30万无辜同胞惨遭屠杀、南京沦为人间地狱,那一段必须铭记的人类历史上的黑暗时刻,那一份永世不忘的、刻骨铭心的国仇家恨。她如此豪迈,排山倒海的“百万雄师过大江”,彻底结束了中国百年来任人宰割、侵略掠夺、欺凌奴役的无穷苦难屈辱的历史。她如此欣慰,如今山河无恙、人间皆安,足以告慰无数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英烈:这盛世中华,如你所愿。
这滴水,长驱6300多公里,数百条支流辐辏南北,干流横贯11个省级行政区,支流伸展到8个省级行政区,最终在上海市崇明岛汇入茫茫东海。她润泽着总面积180万平方公里的长江流域,滋养着万里神州泱泱华夏1/3的人口。
这滴水,从雪山走来、向东海奔去,与遥相守望的另一条母亲河黄河一起,挥洒着五千年的深厚文脉,刻画了壮丽秀美的万里江山,造就了烟火人间的百味人生,也承载着伟大民族的共同记忆,构筑了你我共有的精神家园。这是历史和现实相互辉映的时间的浪花,给我们传承下来的答案。
海拔6621米高的雪山上的一滴水,也可以如此跌宕起伏、豪情万丈、波澜壮阔,最终融入零海拔的海平面上沉静的一片蔚蓝。
在无垠的蔚蓝中,这滴水依然热情地奔腾、跳跃,蒸腾为水汽、凝结为云层,然后乘着季风的翅膀,看遍蓝色星球上的日升月落、阅尽山海江河的气象万千,又毅然决然地悠悠回望,来到它依然眷恋的这片高原故土,化为一片雪花,轻轻悄悄地飘落在姜根迪如冰川。
在故乡的怀抱中,静静入眠,等待下一次的苏醒。
五、我是尘世的那段路
柴达木盆地面积25万平方公里,比欧洲匈牙利、奥地利、捷克三个国家的面积加起来还要大。单从这到处是沙漠、戈壁、荒漠的外表来看,柴达木似乎并非人类宜居之地。
然而,人类开拓空间、生存繁衍的信念和力量,从来都不可低估。从3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柴达木一带就已经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有沱沱河沿岸、格尔木三岔口、冷湖、小柴旦的遗迹为证,有地层发掘的结果为证,有出土的石器为证,也有延续到2900年前青铜时代的诺木洪遗址为证。
有人就有交往,有交往就会有路。
强汉之时,汉武帝派出张骞出使西域。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返回时,经新疆、翻越阿尔金山、进入柴达木盆地,最终抵达长安。他用自己的双脚和青春岁月“凿空西域”,后人正是沿着他的足迹,走出了誉满全球的“丝绸之路”。
青海是古丝绸之路南线的重要通道,被称作丝绸之路“青海道”,大致平行于河西走廊,是丝绸之路上最繁荣的干道之一。每当河西走廊被战乱阻隔时,这里更是必经之地。这条路,由今海东市经西宁市、日月山一线进入柴达木盆地东缘,再由天峻县、乌兰县、都兰县折向新疆,一路向西,直抵西域。
公元4世纪,鲜卑吐谷浑部从遥远的辽东,辗转跋涉数千里来到青藏高原东北部,建立了绵延国祚350年的吐谷浑王国。他们在青海湖畔建起伏俟城(今共和县石乃亥乡),成为北朝至隋唐时期连接东西交通的重镇、“王者之城”;在丰美的湖滨草原上培育出盛名远播的“青海骢”,被诗圣杜甫盛赞“雄姿未受伏枥恩,猛气犹思战场利”;在伏罗川(今都兰县)定都作为其统治的腹心地带,往来开展商贸活动、打造文化交流的枢纽,使都兰古城成为丝绸之路南道上的一个重要驿站。他们在丝绸之路上当向导、作翻译、押运物资,把中原的丝绸、棉布、瓷器、铁器、茶叶、纸张等转运到西域各国,又把西域的金银制品、玻璃器皿、香料及珍禽异兽等从这里辗转运送到中原各地。
丝绸之路是繁忙的中西交通线,也是富庶的贸易生命线。洋溢着浓郁异域色彩的东罗马的金币、波斯萨珊朝的银币、栗特的银器、品种众多的丝织品,先后在都兰县被发掘出土。品味这些千年前来自异域的智慧结晶,我们仿佛能听到千百年回响不息的阵阵驼铃声,感受到一支支驼队铿锵有力的脚步带给大地的震颤,体悟到因物资贸易、文化交流而形成的紧密联系,感受亚欧大陆因文明互鉴而融合发展的千年辉煌。
唐蕃古道,是长安去往青海、西藏乃至尼泊尔、印度的必经之路。文成公主远嫁松赞干布,走的就是这条大道。据《全唐书》记载,仅唐太宗贞观元年之后的两百余年间,藏汉民族沿着唐蕃古道密切交往,使臣相互往来就多达142次。这条古道,为祖国版图完整、民族团结、国家统一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1949年的中国,持续了一百多年的纷乱终告平息。为了有充足的力量保卫边防,入藏公路的建设迫在眉睫。慕生忠将军以“就是死,也要头朝拉萨!”的英雄大无畏精神,率领1200多名民工和战士,挺进昆仑山、跨越江河源、爬上唐古拉山、穿过羌塘草原,经过7个月零4天的艰苦努力,在“生命禁区”创造了人类公路建设史上的奇迹。1954年12月25日,青藏公路建成通车,这条世界屋脊上的人间通途,让西藏与祖国内地紧密相连、血脉贯通。英国BBC倍感惊讶:“青藏公路令人难以置信,共产党的汽车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关角山,横亘在天峻大草原和柴达木盆地之间,平均海拔3800余米,青藏铁路的必经之地。美国人声称“有昆仑山在,铁路就永远到不了拉萨。”1958年,英勇的铁道兵开工建设关角山隧道,经过二十年的拼搏,在极端气候条件和极其复杂的地质条件下,靠人挖镐刨、车拉人推,在这座高山山体之上,硬生生挖掘出了一条4千米长的关角山隧道。但在当时的条件下,即使隧道建成,列车也得在这段山谷中回环往复,先通过弯弯曲曲的5组展线,在山谷间艰难而曲折地爬升600米,等爬完这段“登天的梯子”,才能通过海拔3700米的老关角隧道,再由展线蹒跚而下。仅这一段,需要艰难跋涉两个多小时。
时光流转到2014年,一条全长32千米的特长隧道贯通关角山,列车仅需20分钟便可穿过。曾经发挥过重要作用的关角展线群停止使用、逐步拆除,只剩下青黑色的路基,还依旧盘旋在冷峻的山谷之间,成为往日奋斗的印记。
在不久的将来,等格尔木至那曲段完成后,京藏高速也将全程通车,飞驰3700多公里,把北京和拉萨紧紧连接在一起。届时,青藏公路、京藏高速、青藏铁路三条世间巨龙并肩奔腾,成为中国大地上无数奇迹中,又一个新的奇迹。
回想一个多世纪以前,孙中山曾感叹:“今日之世界,非铁道无以立国。”一个多世纪之后的今天,中国的创业者们,以无穷无尽的智慧和力量,让无数条公路铁路跨越江河峡谷、穿越雄山峻岭、横跨沙漠戈壁、串连高原冻土、连接起内陆与海洋、贯通起城市和乡村,把华夏大地连接成一个密集而高效的交通网络。那些曾经阻挡人们远行脚步的高山、大河、绝壁、深涧,如今都在滚滚的车流两旁,成为人们沿途欣赏的风景。
在这张高广度、高密度、高强度、高质量连通的交通网络之上,一个个超级工程,北煤南运、西电东送、西气东输、南水北调,让这个资源分布极不平衡的国家得以大范围、超规模、高效顺畅地开展全新的资源配置。人流奔向天南海北、货物送达四面八方,祖国大地由此而更加生机无限、活力迸发。这张网络,连接了14亿各族儿女,连接了民族凝聚力,也连接了现在与未来。
我们正在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赤子之心和“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博大胸怀,投身共建“一带一路”,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而不懈努力。
我们还在奋力开拓登陆月球、探索火星、追逐太阳、解密宇宙,迈向未知的苍茫的未来之路……
这是用道路书写的民族复兴的奋进史。
六、我是昆仑的那段魂
昆仑山,浩浩荡荡、绵延逶迤2500公里,呈东西向,以雄宏的气魄,镇踞在青藏高原之上。它不仅是中国西部的主干,也是支撑在亚洲中部的庞大山系。巴颜喀拉山、阿尼玛卿山、玉珠峰、玉虚峰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都是莽莽昆仑的组成部分。它的最高峰公格尔山,海拔7649米。
昆仑山在千万年的成长历程中,被大自然赐予古老的褶皱山脉、广袤的粗犷地貌,更是孕育了7600多条冰川。这些冰川的总面积达到1.2万平方公里,冰储量1.3万亿立方米。成群的冰川就像披着银色铠甲奔腾不息的天马,伴随着山间蒸腾翻滚的云影,以“千骑卷平冈”之势,带着远古狂风的呼啸滚滚向前。
昆仑山是西风—季风协同作用和高原水汽能量的关键区,是这个蓝色星球上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如今,全球气温持续上升、极端天气频繁发生、冰川雪线加速消融、青藏高原变暖变湿。在如此明显的趋势之下,昆仑山及青藏高原对气候变化的重要地位更加凸显,决定着“环球同此凉热”如何实现。
在人们心目中,昆仑山从来都不只是一座山,这“万山之祖”所具有的独特而神秘的气息,足以承载最瑰丽、最大气的想象,昆仑山由此而更加丰盈饱满、意义非凡。
在神话传说中,昆仑山是众神的栖居地,是通往天庭的天梯,是诸神升降于天地之间的交通要道。盘古、女娲、西王母、大禹都与昆仑山密切相关,他们开辟了天地、创造了人类、治理了水火之患,以神的伟力和人间情怀关注人、救赎人、发展人、激励人。这些神话传说,指引着我们的先民“以百姓之心为心”,在面对艰难险阻的时候,总是要有一股子自强不息、昂扬进取、无畏奋斗的精神,始终向着团结和合、天下大同的目标而相向奔赴。这是华夏各民族文化共同培育的精神果实,是民族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深刻影响着炎黄子孙、中华文明。
神话传说是虚无缥缈的,但昆仑山是真实的,创造出以昆仑山为标志的各民族融合的文化。文化的多元性、发散性、包容性,使昆仑文化不断扩展、延伸、碰撞、融合、认同,展现出多彩多姿的亚文化。《山海经》《尔雅》《史记》等史籍用“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百神之所在”形容它的雄伟壮美、神秘莫测,用“其神状皆羊身人面”描写它哺育的奇珍异兽,用“其山多玉石”记述它出产的丰饶风物,用“赫赫我祖,来自昆仑”追寻自己的血脉根源。古往今来的传唱中,有屈原“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的无限遐想,有李白“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的激扬情怀,有宋太宗“景物不同人世界,群仙时醉卧花眠”的浪漫想像,有谭嗣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慷慨悲壮。
昆仑雪水养育的都兰县的大片绿洲,哺育了丰厚的历史文化。县境内东起夏日哈、西至诺木洪这200余公里的沃土之上,星罗棋布地分布着千余座古墓葬、古遗址,形成诺木洪文化的大型聚落,其最早的年代相当于商周时期。赫赫有名的“血渭一号”就在这里被发现,因其结构独特、封土雄伟而被誉为“东方金字塔”,更因为在文艺作品中被描绘为“九层妖塔”而广为流传。而它最大的价值,是出土了“外甥阿柴王”的印章,确认了墓主人吐谷浑王的身份,也证明了吐蕃和吐谷浑长期保持的联姻、融合的关系。其他出土的金银器以及大量遗物,既有中原汉文化的痕迹,又有来自中亚、西亚的文化遗痕,无声地展示着多元文化的高频互动与密切交融。“血渭一号”入选“2020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同年10月,同处一地的都兰热水墓群入选“百年百大考古发现”,2024年3月,这里的夏尔雅玛可布遗址,又入选“2023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更多的遗址遗迹,还在静静等待着人们去发现……
柴达木自古就有苏毗、党项、鲜卑、吐谷浑、吐蕃、西夏等数十个部族活动,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柴达木见证了早期人群的发展和繁荣,也见证了多民族交流融合的恢弘历程。他们以昆仑山般的博大、包容、聚合,造就了游牧文明、农耕文明、中原儒释道文化、东西方文明的交流互鉴、交相辉映,使这片广阔的区域,成为各民族团结融合、多元一体的重要见证。
七、我是英雄的那首诗
八百里瀚海,沉睡了千百年,依然还是她当初的模样。
新中国的成立,赋予柴达木全新的活力。沐浴着新中国的阳光、乘着浩荡的东风,“开发柴达木”成为热血青年追逐的光荣和梦想。他们满怀激情,从祖国四面八方奔赴瀚海,在辽阔的柴达木盆地摆开战场——人类大规模开发柴达木的征程由此开启,这片沧桑、寂寥的土地开始沸腾。
南八仙,一望无际,人们敬而远之的“魔鬼城”。1955年,8位来自南方的年轻女地质队员,怀着为国家寻找石油的满腔热忱,冒险踏入这片无人区,徒步跋涉开展勘探和测量,返回时却在一场狰狞的沙尘暴中迷失了方向……她们把夏花一样绚烂的生命献给了这片土地,而把完整的勘测资料献给了祖国,她们用青春的生命为那块荒漠命名——“南八仙”。然而,千难万难,何曾吓阻得了英雄的柴达木人!1955年油泉子第一口深探井宣告柴达木盆地石油工业诞生、1956钻探发现5个油气田、1957年炼出第一批原油产品、1958年地中四井高产油田诞生、1959年披红戴绿的油罐车拉着第一批原油浩浩荡荡开出盆地……每当这个时候,多少开发建设者为之揾了一把自豪的英雄泪!
柴达木盆地的33个盐湖,是柴达木这个“大聚宝盆”中的一个又一个“小聚宝盆”。戈壁大漠的先驱者和拓荒者憋足满腔的热血、攒足一身的干劲挺进盐湖,“一卷行李一口锅,高举红旗战沙漠,渴了吃把昆仑雪,饿了啃口干馍馍”,在瀚海戈壁上的盐沟里,手推肩扛、摸爬滚打,用铁锹、耙子、铁钻、铁漏勺“四大件”,在瀚海戈壁上筑起了盐湖发展的根基。一代又一代盐湖人接续奋进,紧扣时代发展的脉搏,推动盐湖工业不断由弱到强、稳步发展壮大。当年的帐篷作坊,不断实现向半机械化、机械化、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化的华丽蝶变。曾经寂静荒芜的柴达木盆地钻机轰鸣、井架林立、出产喜人。当络绎不绝的载重汽车满载铅锌矿石、钾盐、硼砂、石棉等矿产,源源不断地运往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的时候,谁能不说,这是新中国的开拓者们创造的英雄奇迹!
1949年的柴达木盆地,一眼望去浩瀚无垠,却只有1.1万亩耕地。高海拔、干旱少雨、无霜期短、盐碱度高,大片的土地因为不适宜发展农业而被“宣判死刑”。但创业者们何曾信这个邪。他们搭好一个个地窝子、筑起一排排“干打垒”,用一件件简陋的农具,奋力拯救被宣判的一片又一片“死地”。1956年,500名河南青年志愿垦荒队进入柴达木,扎根大漠,即使后来全省各地移民返回原籍成风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离开。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曾有过小麦平均亩产只有20.9斤的透心凉,也曾闹过激情驱使下头脑发热“放卫星”的笑话,但在1978年的香日德农场,却也实实在在地创造了小麦亩产2026斤的世界高产纪录。这是农垦人靠汗水、泪水、甚至血肉成就的英雄传奇。
七十年前,慕生忠奋勇进军到大漠深处。面对将士们“格尔木到底在哪里”的疑问,他将铁锹往脚下的茫茫戈壁猛力一插,说:“这里就是格尔木!”豪情万丈、铿锵有力的一句回答,“格尔木”从此横空出世、名扬天下。他又说:“我更喜欢自己亲手建造的城市,我们要在这里建设一座美丽花园!”他们从800公里之外的西宁运来树苗,坚定而执着地种下格尔木第一批树。如今,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下,格尔木已成为绿树环绕、百花竞艳的“全国绿化模范城市”。在“养活一棵树,比养活一个孩子还难”的柴达木,一个个最初不起眼的小绿点扎稳脚跟、顽强生长、荫成一汪又一汪绿色的海。风沙渐渐远去,昔日荒凉苍茫的不毛之地,如今变成“绿进沙退”的千里沃野,曾经风沙满天的柴达木,正在悄悄改变它的模样。
七十年前,那一声嘹亮的号角,让柴达木这块燃烧过青春岁月、激越过英雄壮志的盆地,历经浴火锻造,穿透苍茫而厚重的岁月,谱写成柴达木特质、柴达木品格、柴达木风范的英雄史诗,结晶成为青藏公路精神、青藏铁路精神、石油精神、盐湖精神、农垦精神……最终汇聚为“柴达木精神”——艰苦创业、无私奉献、勇于创新、团结奋斗、科学务实,巍然傲立在八百里瀚海之上,成为“聚宝盆”里最值得铭记、最值得传承的厚重“宝藏”。
英雄的柴达木精神熠熠生辉、灿若星辰,历久弥新、生生不息,辉映着柴达木创业者艰难辉煌的历史,也照亮我们铿锵前行的未来。
八、我是未来的那支歌
七十载光阴荏苒,见证了沧桑巨变。一代代柴达木人一路苦、一路闯,一路奋进,铺就了柴达木盆地开发建设的厚重底色,为后辈挥毫泼墨铺展了无限广阔的空间。新时代的瀚海大地,已经具备了建设世界级盐湖产业基地,打造国家清洁能源产业高地、国际生态旅游目的地、绿色有机农畜产品输出地的全部要素。这一代柴达木人,必将以山河为卷、实干为笔,描绘出“祖国聚宝盆·神奇柴达木”更加壮美的新图景。
盐湖多姿多彩的一汪汪水,折射出无尽宝藏的光芒。在盐湖人永不停歇的创新创造中,形成“钾钠镁锂氯”五大产业集群。全国最大的钾肥生产基地雄踞昆仑山脚下,“粮食的粮食”钾肥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八成。新能源汽车的“心脏”锂电池产量占全国十分之一,产品进入国际新能源产业供应链。盐湖资源综合利用效率逐步提升,绿色、低碳、循环的底色越来越鲜明,具有中国特色和世界影响力的现代化盐湖产业体系正在形成。
日夜奔流的清风、清澈透亮的阳光,使柴达木盆地绿电资源充沛。昔日的沙漠戈壁荒滩,变成蓝色光伏板的“海洋”和巨型风力发电机的“森林”,随处可以感受到清洁能源的强劲脉动。这里创造了同一地区短期内最大太阳能光伏电站安装量、全球最大的太阳能光伏电站并网系统工程等多个“世界之最”。柴达木沙漠基地列入国家“沙戈荒”风电光伏大基地布局规划,规划新增新能源装机6000万千瓦。世界“光热之都”“柴达木光伏走廊”,正在建设者们智慧勤劳的双手中,一步一步变为现实。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使柴达木盆地成为极致风光的聚集地、令人向往的“诗和远方”。这里有水上雅丹的碧波与峰林共舞,冷湖的星空闪耀着宇宙级的浪漫、翡翠湖的色调让梵高和莫奈也无法不艳羡。这里有“地球上最不像地球的地方”、“天使的眼泪”和“恶魔的眼睛”相互凝望、“蒂芙尼蓝”和白色盐晶唯美辉映。这里有4%的森林覆盖率、45%的草原综合植被盖度,见证着从大漠到绿洲的深刻变迁。这里有为一个人、来一座城、写一段情的诗人海子,有昆仑文化、西部风情、民族团结进步的交融和合之美,更可感受“柴达木精神”的涌动激情与澎湃能量。
“世界无公害超净区”的美誉,是柴达木培育绿色有机农畜产品的底气。荒漠中的“红宝石”柴达木枸杞,入选欧盟保护地理标志。从南美洲飘洋过海迁居柴达木的“洋庄稼”藜麦,五彩斑斓地铺陈在广袤的田野中。乌兰茶卡羊、天峻藏羊、唐古拉牦牛等获得国家地理标志认证,470多个绿色有机农畜产品、800万公顷有机认证草场、4个国家级出口质量安全示范区,向世人奉献出越来越好的生态环境造就的越来越多的天然、绿色、有机农畜产品。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牢记嘱托、感恩奋进,沿着七十年积淀的奋斗足迹,发挥柴达木特有的资源禀赋和特殊优势,迈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光明之路、奋进之路,就在脚下。
END
来源|海西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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