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牙湾的海上溶洞和中国多数喀斯特洞最大不同,是入口在海上、屋顶在丛林、洞身在潮汐线里。游客坐皮划艇钻低矮洞口,穿过黑暗到“天井泻湖”。这里的设计难点,不在灯光,而在:潮、艇、人、猴子和红树林,怎么彼此不打架。
我们进场,先画三条线:潮位线、船线、声线。
潮位线决定“今天能不能进”“几点必须出来”;船线决定在低矮洞顶下,哪一段只能单向、哪一段可以会船;声线告诉我们,在哪些狭窄洞段,一艘艇说话,全洞都在回响。所有所谓“体验设计”,都要挂在这三条线下面,而不是相反。
我们的基本选择是:洞里不做灯。入口段只在艇身上配极低照度的小灯,给艇夫看岩壁边缘和潮位刻度;洞体本身完全交给自然光——退潮时从天井打进来一点,涨潮时几乎全黑。真正的“景观”,是从黑洞钻出来那一刻:丛林、峭壁和封闭泻湖自己组成画面,而不是在洞里预演一遍。
动线设计的核心,是把“队形”而不是“路线”做好。苍野内部的原则是:宁可艇队短一点,也不要在洞口堆“船团”。所以我们会和运营方一起,用一年潮位和客流数据,反推一张**“可进入时段表+单次最大艇数”**:什么时候只许进不许出,什么时候完全封洞;每个时段最多几条艇排队,超出就自动切换到下一时段。游客看到的是“今天预约满了”,我们看到的是洞在维持自己的节律。
所有硬件,都尽量留在“洞外一公里”。解说、救生衣、手机防水袋、垃圾回收点都在岸上前厅完成;真正靠近洞口的,只有临时浮筒、简易等候位和一根可以整段拖走的轻型步道。电缆不进洞,照明和通讯全部随艇进出——哪天要做“纯科研日”,把艇和灯撤走,洞立刻回到只有潮汐和动物知道的那种黑。
对苍野洞景研究院而言,攀牙湾这种海上溶洞给我们的结论很简单:
这里最“高级”的设计,是帮运营方守住一句话——潮汐先排期,人类排在后面。
只要这条还在,艇可以换、票价可以调、线路可以微调,而洞和那几口安静的天井,会一直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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