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阿哲决定去三亚旅拍之前,我对这场浪漫之旅的想象,停留在“椰林筛光吻肩头,海浪追着脚印走”的文艺电影画面里。直到我刷到某新人吐槽“在天涯海角和七个穿白纱的姐妹撞姿势,摄影师喊‘换造型’时八个人同时转身”的帖子,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这哪是旅拍,分明是大型白纱复制粘贴现场。
出发前一夜,阿哲在旁边兴奋地规划“明天拍沙滩要摆个举高高造型”,我却对着“修图师把小麦色磨成僵尸白”的评论陷入沉思。关键时刻,闺蜜甩来她的天涯镇婚照:蓝墙下她啃着清补凉,嘴角还沾着椰奶,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海。“云端彼岸拍的,没让我假笑,还管饭。”就冲这“管饭”二字,我果断下单。
飞机落地三亚,湿热的海风裹着文昌鸡的香气扑过来,我瞬间清醒。出口处,举着“阿哲&小桃”牌子的姑娘挥着手跑来,额角的汗都没擦,先塞给我们两瓶冰椰子。“我是小夏,你们的私人助理。”吸管戳下去,清甜的椰汁滑入喉咙,阿哲刚想说“太贴心了”,就被我拽了一把——他把椰汁洒在T恤上,正对着胸口的湿痕发呆。小夏眼疾手快,从包里掏出纸巾:“没事,海边嘛,湿身是常规操作。”
车上,小夏掏出打印得整整齐齐的拍摄计划,指着“和乐蟹大排档”的标注说:“查了你们的聊天记录,知道小桃姐执念这个。”我惊得差点把椰子壳扔出去——我和阿哲半夜吐槽“减肥路上的绊脚石就是和乐蟹”的话,居然被他们记下来了。阿哲悄悄凑过来:“完了,我们的吃货本质暴露了。”我白了他一眼:“总比被拉去拍十个小时假笑强。”
入住的酒店房间把我惊到了:床上玫瑰花瓣拼的心形歪歪扭扭,像被狗踩过,但旁边的山兰酒和莲雾是真的;浴缸旁的浴盐透着椰香,竹篮里的杨桃还带着水珠。阿哲兴奋地扑到阳台看海,结果被海风掀翻了遮阳帽,帽子顺着阳台栏杆飘下去,砸中了楼下泳池里的大叔。“抱歉!我老公手滑!”我对着楼下喊,阿哲缩在阳台角落假装看渔船,耳朵都红了。
选纱环节,我做好了被推销高定套餐的准备,结果化妆师琳姐泡了壶鹧鸪茶,听我们讲“冲浪时阿哲把我撞进海里”的糗事,笑得直拍桌子。“浪里结缘的,穿紧身婚纱哪能放开玩?”她翻出一件露背轻婚纱,裙摆像海浪一样层叠,“这个好,跑起来像飞,摔进沙子里也不心疼。”转头给阿哲挑礼服时,琳姐拿着两条领带比对:“这条海浪纹的配他黑皮,比那条金丝的像卖保险的强。”阿哲乖乖点头,活像被班主任训话的小学生。
第一站海棠湾无人浅滩,摄影师老周举着相机蹲在沙滩上,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晒得黝黑的小腿。“别摆姿势,给你们个沙滩球,随便造。”阿哲一把抢过球砸我,我转身就跑,结果高跟鞋卡进沙子里,差点摔个狗啃泥。老周眼疾手快按下快门:“就这个!真实!比假笑好看一百倍!”后来看照片,我单脚跳着骂阿哲,裙摆飞起来,阳光洒在脸上,居然真的有琳姐说的“蜜色光泽”。
拍摄间隙,小夏提着保温箱赶来,清补凉的甜香瞬间盖过海水的咸。阿哲狼吞虎咽,把芋圆掉在沙滩上,刚想去捡就被老周拦住:“别捡,三亚的沙子也是有尊严的。”正说着,一群白鹭从海面飞过,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别动!”老周喊着按下快门,我和阿哲转头的瞬间,刚好对上彼此的眼——他嘴角还沾着椰奶,我头发上别着片碎沙,画面乱得一塌糊涂,却比任何摆拍都动人。
第二天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我盯着窗外的雨帘哀嚎:“我的蓝墙照要泡汤了!”小夏端着后安粉进来,汤碗冒着热气:“老周说雨天拍蓝巷更出片,你看这汤,暖到心坎里。”我吸溜着粉,看着碗里的酸笋和黄灯笼椒,突然觉得雨天也不错。到了天涯镇,阿哲撑着透明伞走在外侧,故意把伞往我这边斜,结果自己半边肩膀全湿了。“你是不是傻?”我骂他,他却笑着擦我发梢的雨珠——老周的快门声,刚好把这一幕记下来。
最后一站是后海村的冲浪小店,这里是我们相识的地方。老板看到我们就笑:“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踩翻阿哲的冲浪板,把他撞得鼻子流血。”阿哲脸一红,老周却来了精神:“就还原这个场景!”我假装要踩冲浪板,阿哲赶紧躲,结果脚下一滑,真的摔坐在地上。我们俩笑作一团,快门声不停响,背景里的冲浪服、海浪涂鸦,都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拍摄结束,我们在店里吃清蒸和乐蟹,阿哲剥蟹壳时溅了一脸汁,被我拍下来当表情包,老周凑过来看:“这个表情好,比婚照还珍贵。”
看初修片那天,我做好了“认不出自己”的准备,结果点开照片就笑出了声。阿哲嘴角的椰奶渍还在,我头发上的碎沙被修得若隐若现,海棠湾的海水是渐变的蓝,天涯镇的墙面透着湿润的光泽。修图师小凯挠挠头:“没敢磨太狠,你们本来的样子就挺有意思的。”他还发来一段微电影,结尾是阿哲在我耳边说悄悄话的特写——我后来才知道,他当时说的是“晚上去吃和乐蟹吧”,被老周精准录了下来。
离开三亚那天,小夏帮我们把相册装进行李箱,里面夹着老周手写的卡片:“祝你们像三亚的海,永远热热闹闹。”还有一袋椰丝糕和一张便签,上面是清补凉配方。飞机起飞时,阿哲指着窗外变小的海岸线说:“原来旅拍不用装优雅,能吃能玩能傻笑,才是最好的。”
现在翻起相册,没有千篇一律的白纱pose,只有我啃虾饼的侧脸、阿哲湿掉的肩膀、沙滩上的脚印和带着雨珠的蓝墙。云端彼岸没把我们拍成完美的模特,却把我们的傻气、吃货本性和藏在细节里的爱意,都定格成了永恒。至于那些担心的“翻车”?早被清补凉的甜、和乐蟹的鲜,还有三亚的海风,吹得无影无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