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新买的连衣裙裙摆像朵盛开的花。今天是结婚五周年纪念日，阿哲神秘兮兮地说要带她去一家“需要预约才能找到”的顶级餐厅。她特意喷了阿哲去年送的香水，满心期待地出了门。

“打车太慢，我规划了公交路线，绝对高效！”阿哲拍着胸脯，拉着她就往公交站跑。小雅看着丈夫那件纪念日专属的、领口有点松垮的T恤，心里有点打鼓，但看着阿哲笃定的眼神，还是跟着上了车。

车子摇摇晃晃开了好几站，小雅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街景，忍不住问：“阿哲，我们是不是坐反了？”阿哲掏出手机，眉头紧锁地划拉着屏幕，半晌才尴尬地挠头：“呃……好像……是反方向了。”小雅翻了个白眼，心里那点浪漫泡泡“噗”地一声破了大半。

两人慌忙下车，阿哲指着地图信誓旦旦：“别急，下一班换乘的车很快，我们抄近路！”结果所谓的“近路”是个死胡同，等他们绕出来，眼睁睁看着那趟关键的车绝尘而去。小雅高跟鞋走得脚底生疼，肚子也开始咕咕叫，精心准备的浪漫心情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肚子火。

“阿哲！你到底行不行啊？”小雅忍不住抱怨。阿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嘟囔：“我明明查好的……”就在这时，天空毫无征兆地飘起了雨点，两人狼狈地挤在一个小小的公交站牌下。小雅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裙摆和花掉的妆容，又气又想笑，简直欲哭无泪。

阿哲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献宝似的递过来：“老婆，别生气，喝点热水。我……我还带了小饼干。”小雅看着杯口那点被压碎的饼干屑，再看看阿哲湿漉漉的头发和亮晶晶的眼睛，那点气突然就消了。她接过杯子，暖意从手心一直传到心里。

雨停了，两人索性不再执着于那家遥不可及的餐厅。他们手牵手，在陌生的街道上闲逛，钻进路边热气腾腾的小面馆，分享一碗飘着葱花的牛肉面。阿哲笨拙地把碗里仅有的几块牛肉都夹给她，小雅故意把面条嗦得很大声，逗得阿哲哈哈大笑。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一幅温馨的涂鸦。

回到家里，小雅累得瘫在沙发上，阿哲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束被雨水打蔫了的小野花，还有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是他之前偷偷买的，本想作为晚餐后的惊喜。小雅接过花，看着阿哲期待的眼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纪念日，没有烛光晚餐，没有高级餐厅，只有坐错的公交车、迷路的窘迫和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可小雅觉得，这狼狈又温暖的城市半日游，比任何精心策划的浪漫都来得珍贵。原来最好的纪念，不是目的地，而是身边这个总能把意外变成惊喜的、有点迷糊却无比真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