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行人走过日本东京一处显示实时汇率的电子屏幕。 新华社记者 张笑宇摄

当地时间7月31日，日本央行举行货币政策会议，决定将当前0%至0.1%的政策利率（无担保隔夜拆借利率）调整至0.25%。此次加息为今年3月解除负利率政策以来的首次加息。此外，日本央行还决定从今年8月起对现在每月6万亿日元左右的国债购买额实施阶段性减额计划，到2026年一季度减少至3万亿日元左右。

当天，外汇市场买入日元、卖出美元的趋势抬头，日元对美元汇率一度上涨至151日元兑1美元水平，随后又跌至153日元兑1美元，出现了剧烈的价格波动。股市方面，在日本央行公布结果前的7月31日上午，东京股市日经平均指数比前一个营业日下跌156.41点，回落至38369.54点。除了受美国高科技股票下跌影响之外，日本央行加息预期导致出口相关股票被抛售也是股市下跌的直接原因。央行加息结果公布后，日本股市早盘出现下跌，日经225指数一度跌破38000点整数关口，目前已逐渐回升。有分析认为，日元汇率和股市的剧烈波动，都代表了市场对于此次日本央行加息政策前景的不确定性。

此前，各方对此次货币政策会议的结果预测不一。认为此次日本央行将加息的观点主要来源于日本一系列政治人物的积极表态。7月17日，日本数字大臣河野太郎在电视节目中强调，日元急剧贬值对国内物价影响严重，为降低能源和食品成本，要求日本央行提高政策利率。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7月19日的日本经团联夏季论坛上也表示，货币政策的正常化将助推经济阶段实现过渡。自民党干事长茂木敏充在7月22日的演讲中指出，有必要更明确地拿出包括阶段性上调利率在内的货币政策正常化方针。经济学界认为，日本一系列关键政治人物的积极表态，为日本央行推进货币政策正常化提供了有利因素。但也有观点认为，由于日本央行一直以来倾向于循序渐进地发力，而非一次使用两种“武器”，因此在此次会议上，应该只会以减少国债购买额来稳住形势，而非上调利率，因此不少金融机构对此次央行加息事先并不看好。

分析认为，日本央行决定加息，是因为其评估春季劳资谈判的工资上调积极动向已经扩散至全国，目前距离实现2%的物价稳定目标越来越近，所以有必要收紧自3月解除负利率后持续宽松的环境。此外，受历史性日元贬值影响，进口商品价格上涨，国内物价高企，民众生活压力增大，也成为日本央行加息的重要动因。还有观点认为，9月即将举行自民党总裁选举，11月将举行美国总统选举，这对日本央行来说，当前是为数不多能不受政治和国际形势左右作出政策判断的窗口期。还有分析认为，美国刚刚公布的消费者价格指数（CPI）不及预期，美联储降息已在路上，日本央行也有提前行动，为后续缩小日美利率差创造更大空间的考虑。

不过，此次加息可能导致浮动型住房贷款利率和企业借贷利率上涨，对房贷余额水平较高的20岁至30岁人群而言，生活压力会增大，在房贷上多支出的部分，只能从其他消费中缩减。此外，企业贷款利率上涨，将对设备投资产生负面影响。在高物价导致个人消费低迷的背景下，提高利率虽然可能会拉升日元，降低进口物价水平，但从短期看，其可能进一步打击民众消费意愿，影响个人消费水平。

据日本媒体统计，截至今年3月末，日本央行的国债持有余额约为589万亿日元，占发行余额比例53.2%。长期以来，一直有观点诟病，日本央行持有国债过多，导致国债流动性下降，市场对于国债价格和利率的决定因素低，不符合财政规律。此次与会人员一致决定减少购买额的计划，认为减持符合市场的普遍预期。日本央行将原则上每季度减少4000亿日元左右的购买额，在一年半的时间内将购买额从现行的6万亿日元减少一半。日本央行公布的数据显示，国债持有余额预计将减少7%至8%。预计在明年6月份的货币政策决定会议上，日本央行还将对减少国债购买计划进行中期评估。评估将以维持现行计划为基本面，但如果在检查国债市场动向和功能后认为有必要，也将适当修改计划。如在长期利率急剧上升的情况下，将不考虑每月的预定额，而是实行灵活的增加购买额、限价操作、共同担保操作等。

此外，日本央行能否实现2%的稳定物价目标仍有待观察。日总务省7月26日公布的数据显示，7月份作为全国物价先行指标的东京都区核心CPI涨幅环比扩大，主要原因是日本政府结束了对电费、燃气费的补贴政策，能源价格同比上涨了14.5%。如果剔除能源、生鲜食品等价格变动幅度较大的因素，CPI涨势则呈趋缓态势。此外，出于对工资上涨部分转嫁至服务价格的判断，日本央行还十分关注服务价格变化，但7月份服务价格涨幅环比下降了0.4个百分点。分析认为，由于7月份的能源价格高涨，预计核心CPI同比涨幅将在8月份回落，再加上政府将恢复为期3个月的电价补贴政策，预计9月份核心CPI同比涨幅还将进一步大幅回落。这也成为不少经济界人士认为日本央行目前上调利率时机还不成熟的判断依据之一。有分析认为，同步采取加息和国债减额措施的政策转向幅度较大，如果日元快速升值，可能对股市、涉外企业出口业务等造成负面影响。在此背景下，如果个人消费因利率上涨而无法快速恢复，将给日本经济前景造成更大的不确定性。 （作者：陈益彤 来源：经济日报）